尝试抬手才发现,整条胳膊像是被人碾断过一般,没有一处不疼。
就连手指头也一动就疼得钻心。
“嘶……”
这疼痛在麻木中来的太突然,我呲牙咧嘴地吸了口气,想撑着身体调整位置,把手放回刚刚那个不疼的角度。
下一秒,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帮着把我扶了起来。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板娘刚被我吓醒,眼中还爬着红血丝。
她紧张地看着我的眼睛,再次想起我的伤有多重,她声音里又带上哭腔。
“我都听到了,你是痛醒的对不对?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问题……”
这怎么还能怪到老板娘身上。
“没难受,你别自责。”
这么久没喝水,我一说话就觉得喉咙扯得生疼,声音也虚弱又嘶哑。
老板娘也知道我是在安慰她,她幽怨地瞪我一眼,责怪我这个时候还不为自己考虑。
身体却诚实地起身去给我倒水,喂我喝下。
我脑袋枕着老板娘的手,等喉咙舒服一点,才轻声问她:“林妙娜呢,她怎么样了?”
“她……之前不是说会有人来接吗,他们碰头,就先走了。”
老板娘表情故作轻松,我却还能听出其中的沉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心里也一片苦涩。
说实话,我对林妙娜的感情很复杂。
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是挺野,但我也知道,这人的心思并不恶劣。
她带给我的那些欢愉笑闹,是抹不去的。
更别说我们之间还有那层模糊的关系。
我这人没什么英雄主义,在此前拼死一搏,把人保护下来。
死里逃生之际,才听说,我拼死保护的人醒来就直接离开了。
连几个小时麻醉都等不起,见我一面都来不及。
我不求她感激我的大恩大德,但至少在乎一下我的伤势吧?
就不怕我真的因为她一命呜呼?
还是说,在她眼中,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也不值得她回头看。
“怎么这副表情。”
老板娘忽然开口,伸手碰了碰我头上包着的绷带。
“想她了?”
我无力地笑笑:“你怎么也跟林小姐学坏了,仗着我动不了就瞎说?我只是松口气,还有点感慨,反正她没事就行。”
老板娘的眼神落下去。
她顺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重新坐下。
“你这份好我们肯定都记着呢,她今天是不得不走,你可别在心里悄悄骂人家。”
没工作没学业,身后也没狗再追。
她能有什么不得不走的事。
就因为有别的男人叫她去陪?
我不想这时候和老板娘顶嘴,只闷闷嗯了一声。
“娜娜看到你受伤的时候可没少掉眼泪,走之前还惦记你,专门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眼皮子一跳,眼睛瞬间变得有神。
顶着老板娘戏谑的眼神,我故作不在意地说:“哦,她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让我觉得荣幸。”
老板娘笑了笑。
“她说,很遗憾没能看到你英勇的身姿,你今天很厉害。还说,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期待,最多等到明年,一定要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愣住了。
这话里不知道有多少老板娘的润色。
至少我能感觉到,此时老板娘眼里的笑和情意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