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好了!
自己怎么这么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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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住的是那种很老的房子,六十个平方,老破旧,两居室,地段很好,四环内。
但……不是何家自己的。
这房子是早逝的何父的单位用房,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本来何父死了后,这房子就要收回的,但何母泼辣,谁要敢提收回房子的事,她就去领导家门口喝农药,领导怕麻烦,也觉得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就让了又让,让她们住到现在。
但这房子,何泽慧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尤其是这二十年,周围高楼林立,购物商场环绕,光线全挡住了,整个灰扑扑,越衬托出这房子的老旧和残破。
收拾再干净也有股子腌臜气,挥之不去,更何况那楼道里的各种小印章广告,挥之不去,收拾不干净。
何泽慧慢腾腾往家里走,她家住一楼,最阴暗的一楼,她想起自己和许欢宴曾抱怨过说家里房子太差,太离谱,住得很不好,她心里是抱着想换房子的暗戳戳的心思的。
她的心思,许欢宴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觉得时间太短,说这个太早,但边鼓总是要敲敲的,如今都变成了笑话。
人家没想和她长远,无论她做了多少许太太的美梦,那都只是美梦!
她掏出钥匙,防盗门抢先一步打开了,何母对着她凶神恶煞:“你去哪里了?又那么晚回来?你看看你像什么话!”
何泽慧没理老娘,拖着脚步进了家门,换鞋,丢包,去洗脸,人木木的。
何母跟在后面骂人:“何泽慧!你算算这个月晚回来多少天了?出差的日子我不说你,在北京也回家这么晚,你是想死啊!”
“一个女孩子什么错都可以犯,就是不准和人在外面乱玩!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她的气息很长,骂起来从来不带喘气,从进屋到进卫生间,守着卫生间门口,再跟着女儿进屋,又绕回客厅,整个六十平米的房子里,全是她高分贝的喇叭声。
何泽慧胡乱卸了妆,连澡都不愿意洗,直接倒在床上,一副我想睡觉你别说了的架势。
也没挡住母亲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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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泽慧突然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母亲大喊:“你别说了,我是跟别人出去厮混了,不但厮混,我还被抛弃了!”
这话喊完,她哇哇大哭。
何母愣了好一会儿没明白怎么回事,视线落在桌上的车钥匙上,脸色一变,上前拿起来看。
这种车钥匙她见过,就那种遥控的,滴滴作响,这个标志她也见过,楼下那个老和她吵架的老太婆,她儿子就有一辆这个标志的车。
叫什么马来着,听说很贵。
“什么意思?什么被抛弃了?这又是什么?这谁的车钥匙……”新车锁旁边就是旧车锁,旧车锁何母认识,她脸色又是一变:“这是你的车?你什么时候买车了?”
何母并不傻,不但不傻,她还很聪明,有她自己的生存法则——就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换句话说,叫柿子捡软的捏。
她举一反三,很快想起这些日子小女儿的反常。
她那时不时出现的,一堆堆的新衣服和包包,时不时的出差,还有……越来越晚回家。
她问过好几次是不是谈恋爱了,女儿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从来不给肯定答复。
“我不是不说,我想再稳定点再说,不想你出现让人觉得没面子,让人嫌弃。”何泽慧乌啦哇啦,这回什么都说了。
老妈去姐夫家里闹的那一场人尽皆知,姐姐私底下和自己说过好几次,说如今在姚家做人难,要看公婆的脸色,都和那场闹有直接关系。
何泽慧想等稳定点,她可不想许欢宴被何母吓跑。
谁知道还没等到呢,人家就先跑了。
“妈,妈,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他明明说过最喜欢我了,说我最好看……”
何泽慧豪门梦灭,醒得太快,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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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几次欲跳脚,脸憋成了煮熟的螃蟹,就要卷袖子去找人出气,被女儿死死拉住。
“你别去,你去了,我和他就彻底……没希望了。”何泽慧抓着母亲不放,生怕老娘去闹事。
“妈,妈,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和姐夫家不一样,你那一套行不通的,真行不通的……”
何母恨铁不成钢:“行不通又怎样?你又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她皱了皱眉,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老巫婆:“你和这个姓许的上床了?你们必然是上床了,是不是?”
何泽慧躲开母亲的眼神,只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