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弦把五个匪徒的尸体挨个背下山,扔进了河里。
抛尸之前,易弦把尸体上的衣服剥净,想要找到更多线索,可并没找到什么能这些人身份的东西。
暴雨之后,河水暴涨,丰沛的水量加快了流,奔流时出更胜平时的轰隆声,上游冲下来许多的泥沙和朽木,河水颜色变成了浑浊的浅黄色,河面上到处是白色浪花和泡沫的漩涡。
易弦戴着斗笠,蹲在地上,用斧子砍向尸体的关节,一段段扔进河里,转眼之间,五个不久前还穷凶极恶的匪徒就消失在奔腾的河流中。
他把从这五个人身上搜到的武器放在了红薯窖里。
那支能射出麻针的槍,样子像一根长管,里面装着一瓶十毫升的推射针筒,配着十二支长约八厘米的针头,针细得犹如毫毛。
能制作出这样的武器的城,现在并没有很多。
他回到屋子,何田挣扎着坐起来,欢喜地说,“小麦刚才动了”
那针麻针扎在人身上效力都如此霸道,更别说一只比人小了那么多的小狗。
易弦摸摸小麦,它眼珠转了转,至少不是翻白眼了,但是别说动了,舌头都缩不回去。
馒头已经蒸好了,易弦把蒸笼移到炉台上,盖上炉盖。剩下那半锅米饭煮了好大的一锅粥,易弦盛出两碗粥放在桌上,又切了点萝卜干当做配菜。馒头摆在陶盘里,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何田早就又饿又渴,馒头的香甜味儿钻进鼻孔,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易弦扶着她,“能站起来了”
何田点点头。
他就把手放在何田腋下一托,帮她站起来,半搂半扶地让她坐到了座椅上,又问她,“手呢有力气了么”
何田被射中的是左臂,这只手臂现在还是酸麻的,易弦回来之前她试过,连茶杯也没法拿,幸好她惯用右手。
颜色鲜艳的馒头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尤其是紫色的,甜菜和上面粉,酵蒸熟之后,那股土腥味完全没有了,格外香甜。
下午茶点变成的这顿晚餐其实十分简单,全素的,可是易弦和何田都吃得十分满足。
食物的香味和燃烧的木柴香味把屋子里的血腥味给掩盖了,雨也终于停了,金光从窗子上钉的木板缝隙里透进来,门外,雨滴从叶子上滴下,落在地面上出轻微的滴答声。
何田蹒跚着,在易弦的搀扶下走出屋子,四处巡视了一番。
除了他们所住的木屋,倒看不出太多打斗的痕迹。
熏肉小屋前面一片泥泞,但是雨水冲走了所有的血迹,唯一留下的,就是木门上的两条弧形喷射状血痕。
不过,这用干草擦一擦,很快也会消失。
易弦说的没错,他确实不应该穿上衣服。何田靠着他站着的时候,看到他的头上全是凝固的血,把头凝成一缕一缕的。
他耳背后面,脖子上,后背上,也全是干涸的血。
他又烧了水,洗了澡,又换了水让何田去洗。
何田换下衣服时,才注意到自己衣服胸襟上,肩背上也全是血迹。胸前的是她的鼻血,其他的,是从易弦身上蹭的。
他当时身上看着吓人,可是那些血不是他的,他自己也说没受什么重伤,但何田偷眼看去,见他时不时会捂一下右肋下方。
她坐在浴桶里,热水泡在身上,顿时感到好多地方疼得要命,胳膊上,右肋下,好大几块青紫。
她没敢照镜子,可是也知道自己此时鼻青脸肿。
这个澡洗得舒服又难过。
洗掉身上的血污之后,肌肉的酸痛也好受多了,可是要爬出浴桶时,何田还是左臂无力,不小心在木桶边缘磕了一下,她哎哟痛叫一声,门外易弦就问,“你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何田慌张地喊,“不用我没事”
她慌里慌张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左手又不怎么听使唤,一着急,衣扣又扣不上了。
要是在今天之前,甚至几个小时之前,她根本不会觉得怎样,可现在
一直依赖的亲密同性小伙伴,突然间,变性了
虽然易弦并没做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一见他不,不止是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她就像被吓到的小兽,颈后的绒毛都竖起来了,感到有种隐形的威胁感。
她并不是害怕易弦,而是一种介于害怕与害羞之间的感觉。
何田抖抖索索的,终于穿好了衣服,推开门,看到对她微笑的易弦,一和他对上眼睛,自己就不由嘴角上翘了。
然后,她问自己,他还是他,并没有变,我为什么会觉得有什么变了呢
她还没明白。
性别暴露了之后,易弦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都有了细微但转折性的改变。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