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男人泛红的眼眸,心中不由的一跳。
谢剑白几乎是痴痴地看着她,眼眸中渐渐氤氲了水汽。
“惟惟,不要说这样的话。”他说,声音几近呢喃恳求,“什么事我会解决,你不要说你不想活。”
二人这些年来供给关系极深,感受到男人的情绪,虞惟微怔。
……他竟然在害怕。
虞惟伸出消瘦的手臂,一点一点环住谢剑白的脖颈。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为了你,我也要努力活着,一直一直活下去,好不好?”
谢剑白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抱住她。
12
谢剑白封印了儿子的修为。
如今承衍年纪还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暂时封印修为对他不会有太大影响,只会延缓修炼的时间,反倒会再空出几年让人喘息的机会。
他已经察觉到,虞承衍越强,原著天命对他的感应也越明显。
可虞承衍又血脉如此特殊,天赋异禀,若这样下去,很可能他还没长大,天命便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栖身之处。
既然原著天命不肯放过他们,谢剑白也不再客气。他立刻空岛,花费更长时间在外面寻找办法和解决方法。
似乎察觉到事情败露,天命也更加无所忌惮地监视着他。谢剑白也逐渐掌握方法,天命唯一无法完全监控的地方便是无尽之海。
每一次回家的时候,谢剑白都从无尽海中打开时空裂缝,如此让天命跟丢,始终找不到空岛被谢剑白藏在何处
。
一年又一年过去,空岛仍然没有暴露,可是一切却都没有任何好转。
起初,谢剑白还能平衡各方,既经常回来照顾虞惟,又在外面奔波想办法,还要按时教导检查儿子的修炼学习。
不幸中的万幸,小承衍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
虞惟给了他足够的爱和温柔,而有谢剑白教导,又让虞承衍没有任何被溺爱出来的陋习。
其实虞惟和谢剑白都有先天的性格不足,他们的有些特质根本不适合做父母,可是二人加在一起却十分互补,竟然还创造出一个正常的家庭来。
这样还算安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切逐渐失衡。
随着时间变迁,不论谢剑白如何努力,先天不足、没有觉醒过的虞惟状态愈来愈虚弱。
神兽需要与自己同源的力量来补充身体,可作为一个残疾的神兽,虞惟无法有效控制吸食煞气,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病疾。
她的根底早就坏了,是谢剑白这些年如流水般使用各种仙草灵药还有自己的神血才勉强吊着一口气,可是现在,她的状态仍然开始恶化。
而另一边,哪怕被封印封了大半天赋,小承衍也仍然飞速进步,天命的阴影正在逐步逼近。
——直到有一天,谢剑白在教导他的时候,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窥探感。
13
在双重重压下,谢剑白的情绪肉眼可见愈发冰冷阴郁。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原著天命如同天道一般
无敌,既然已经有了私心,它又算什么天道?
它只不过是天道中腐烂的肉,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剔除掉的。
谢剑白越来越长的时间停留在外面,他在天庭寻找翻阅漫长过去中的所有和天道有关的内容,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另一方面,他潜入无尽之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无尽海是一切的起始和终点,如果万物必须有尽头,那一定在无尽海。
谢剑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寻找解决办法,与此同时,他还要保持一个月回家五次以上的频率,用神血来勉强拉住虞惟愈发虚弱的身体。
这么多年的血液补给,二人彼此之间的依附关系也逐渐变得扭曲,谢剑白完全是在用自己的血供养一个永远喂不饱的凶兽,可他却甘之若饴,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血已经开始无用的话,要不要试试吃肉?”谢剑白抱着虞惟消瘦的身体,他轻嗅着她的耳廓,低声呢喃道,“我们融为一体也好,这样我便不怕失去你了。”
“不要。”虞惟将他的脸推开,无情地说,“做我的男人还是猎物,你只能选一个。不过如果真的吃了你,我就可以有很多很多男人了。”
那还是选前者吧。
他牵过虞惟的手,放在唇边摩挲。
谢剑白本就是个不太正常的人,过去以身份束缚自己,后来有了虞惟,他心中衡量一切的标准,便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在这般压迫而看不到希望
的生活当中,又要面对越来越虚弱的爱人,谢剑白紧绷的精神已经开始逐渐走向极端。
想要做一个好人很难,总是要遵循各种教条律法。可是若当个恶人,不断堕落就好了。
谢剑白有很多次可能走向极端的情况,却又在虞惟几句轻描淡写地拒绝中拉了回来。
“我会找到办法的。”他说,语气近乎偏执。
这些年来,他一次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