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九如刮下一层奶油递到小猫嘴边。小猫缩了缩鼻子,试探着伸出舌头,一下又一下,轻轻舔舐他的指尖。
奶油甜甜腻腻,是它这短暂一生里从未尝过的香甜。
“救不了了。”
俞九如声音沉,话说完后伸手覆上了小猫的脖颈。
小奶猫缩了缩脖子却并未躲开,也许是那只手太温暖也太温柔,它甚至主动往上头靠了靠。
“咔嚓”
俞九如收回手,不轻不重地捋着它有些凌乱的背毛。小猫那双闪闪光的眸子暗了下去,身体蜷在俞九如怀里,嘴边还沾着奶油。
“少爷”
“走吧。”
等再抬起头时,俞九如已是神色如常。
“找个合适地方好生埋了”,他用手帕包好小猫递给一旁的保镖。
几人正要离开,巷子的另一头突然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明明在说着十分残忍的话,口气里却透出八分得意。
“你们说那猫死了没”
“哈哈,我看不死也快了”
“我说你下手也够狠的,一脚就把那小畜生胸脊踹断了,看着都疼。”
“你跟老子这儿装什么圣母,鱼线可是你给拴上的。”
“我那叫艺术,你懂个屁”
三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勾肩搭背走了过来,一股劣质酒精混着烧烤的油腥味儿也越靠越近。
“艺术”
俞九如笑了笑,那双淡灰色的眸子里却像是沁了一层寒霜,冷得骇人。
小奶猫布满血污的身体不过才巴掌大,蜷在一块就像是只毛茸茸的小团子,脆弱且无辜。
他抬手给站在一旁的保镖打了个手势,转身带着俞海回了车上。
几步之隔的巷内,三个男人凄厉的惨叫与求饶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这三重奏倒也唱得好听。”
俞九如低笑了一声,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俞海知道他心情不愉,赶忙岔开话题,“少爷,外套脏了要不要换一身。”
纯羊毛面料的西装外套上不是血污就是猫毛,显然已经报废。他随手脱掉外套放到一旁,“算了,好麻烦。”
见俞九如阖眼假寐,俞海升起了车窗,将恼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巷子里,三个男人已是鼻青脸肿,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呼吸时抽着抽着地疼。
见几名保镖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们心里又怒又怕,色厉内荏地一边后退一边放着狠话。
“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可是城东郑家的那跟俞家都是说得上话的你们再”
不等他说完,保镖便伸手一把掐住他脖子,“乱来这明明是艺术。”
“人、体、艺、术。”
他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
“砰”
将近两百斤重的男人被轻而易举踹出了三四米,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垃圾桶上。高高肿起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费了半天劲儿也只睁开了条缝。
男人瞥了眼保镖怀里的小猫,心中暗恨这群人的多管闲事,不过是只不值钱的畜生而已。
片刻后,他突然脸色煞白,浑身如同筛子般打着摆,嘴唇颤,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其余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裹着小猫的白底手帕一角,用黑线绣着个不大不小的字。
“俞俞俞家”
“俞九方。”
站在不远处的男子闻声放下酒杯,快步走了过来。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