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冷下臉,強硬地拽住她的手臂,拖到自己身邊。手掌下移,竟是想掐住她的腰。
傅歸荑手肘往後用力一頂掙脫他的控制,驚懼得連連後退。周圍都是人,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這處,裴璟怎麼敢這樣對她。
裴璟沉冷地笑了笑,傅歸荑被他陰鷙的笑意釘在原地,額角突突地跳。
旋即他朝自己跨了兩步來到跟前,鋪天蓋地的壓迫感侵蝕她的五感,傅歸荑又怒又懼,不由自主地摸上袖口的袖箭。
傅歸荑用指尖猛地戳進掌心,疼痛讓她稍微冷靜,她僅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太子殿下,人多口雜,請您自重。」
裴璟冷眼掃過她惶恐不安的眼眸,一言不發地扣住她的腰,不由分說推著她往前走。
傅歸荑試著掙扎,可腰間的鐵臂力量如同巨山一般,無法撼動。她只能被他脅迫著往前走,心口的惱怒噴薄而出,傅歸荑咬牙切齒拋出一句話:「裴璟,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她的計劃是找個哥哥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對調兩人身份。
傅歸荑有一件事騙了裴璟,五歲以前她和傅歸宜長得有八分相似,她篤定哪怕經過十幾年他們兩人也定有相似之處。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離開蒼雲九州的原因之一,離家經年,樣貌身高有略微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到時候哥哥可以根據她的長相略做調整,即可瞞天過海。
裴璟對她的憤怒視而不見,冷冷瞥了一眼,說著風涼話:「你動作何不再大點,叫這裡所有人都注意到我們關係非比尋常才好。」
傅歸荑怒目而視:「你……」
她謹慎地環視周圍,發現確實有不少人往兩人這處看,無奈之下只能任由裴璟扯著她。
外人看不見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只依稀辨認出太子身邊的少年仙姿玉骨,殿下甚是親近。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聲「吁」剝奪了傅歸荑部分注意力。
她仰頭看去,一銀甲少年頂著同色頭盔高坐在駿馬上,筆直的脊骨挺拔如松,劍眉入鬢氣勢如虹,一雙眼睛璀璨如星般閃爍。
鮮衣怒馬少年郎如是也。
「卑職季明雪,見過太子殿下。」季明雪下馬的動作與傅歸荑一樣利落流暢,他臉上表情很激動:「殿下,東西成了!」
裴璟大笑一聲,眉宇間的陰鷙盡數散去,他笑著側過頭對傅歸荑說:「走,帶你瞧瞧去。」
季明雪一早就注意到太子身邊這個長得有些過分漂亮的少年,然而殿下沒開口,他也不好多問,倒是從殿下的語氣和神態中看出對他頗為重視。
他暗暗記下這一點。
一行人來到校場上方的看台,數百人騎著馬,個個手持特質弩抗在右肩,只聽季明雪一聲令下,齊齊亮出傢伙朝前方射出。
砰砰砰!
數百連弩起發聲勢浩大,反射力讓身下的駿馬焦躁地刨著蹄子,激起陣陣塵土。
裴璟目視前方,嘴角帶著笑意問:「傅世子有何指教?」
傅歸荑面無表情,眼神平靜,淡淡道:「不敢當,太子殿下訓練出來的自然是好的。」
陪同在旁邊的季明雪聽見「傅世子」三個字眉頭微挑,原來他就是蒼雲九州第一神射手,鎮南王獨子傅歸宜。
聽太子殿下的口氣,原來那位神秘的設計天才居然是他?
他用餘光暗自打量傅歸宜,長得沒有他高,身板看上去單薄瘦弱,他能拉開弓麼?
季明雪心裡對傅歸宜這個人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佩服他的巧思敏捷,能打破傳統思維的局限設計出連弩,另一方面對她又存在隱秘的比較,他是騎兵,傅家亦然。
虧他之前還在太子殿下面前誇下海口,說追雲騎有了這套訓練方法再加上式武器,定能與傅家騎兵一較高下。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別人給的,難怪當時太子殿下聽了後表情有些玩味。
他心裡滋味萬千,就好像自己努力學習先進技術,最後卻發現這項技術是對手送過來的。
季明雪暗暗詆毀,說不準傅歸宜還有私藏,他怎麼可能毫無保留地將家族秘術全部交出來,不過自己可以根據南陵騎兵的特點進行戰術調整,說起來也不算全是他們傅家的功勞。
想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季明雪對傅歸宜觀察得更仔細了。
這一看,就對他產生了極大的不滿。
堂堂南陵的太子殿下,如此金尊玉貴的人眉眼含笑地給他講解連弩的設計,還親自上手示範操作,可他表情淡漠敷衍,眉眼間更是覆著一層冷意。
這也太不知好歹了。
裴璟問傅歸荑:「如何,這個禮物可能入你的眼?」
傅歸荑吃了教訓,接過連弩不再推拒:「多謝太子殿下賞賜。」
她的聲音冷淡得聽不清情緒起伏,說完這句冠冕堂皇的謝恩之詞後便不再言語,目光更是落在遠處,半點不想分給旁邊人。
然而她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的這樣平靜,腦海里回憶著裴璟剛剛為她演示講解的連弩,再一次感嘆南陵果真是人才濟濟,居然能夠想到利用拉杆和牙來補充箭矢。
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巧奪天工的方法?
傅歸荑的餘光不動聲色地往站在遠處的季明雪瞟去,方才看他下馬的姿勢已然有幾分傅家騎術的真傳,他還是追雲騎的將軍,想必對箭術機關也頗有研究,莫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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