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白日里太忙,又半夜赶回知州府,实在是有些困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事发突然,伏江水患形势紧急,朝廷拨不出赈灾款,只能尽量拨粮救灾,眼下整个大荆只有北方还有余粮,官家有心要运粮,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还未规划安全的路线……”
秦见君看着他,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水患?洪水?”
“对,伏江多处决堤,欢州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这几日要去过岭州与赵浅聿商议运粮路线。”裴眠道。
秦见君想起方才他让裴小之去收拾行李,于是问:“要住在过岭州?”
裴眠点头:“是,今夜便走,绵州事务也会一并送去过岭州,烟火大会如期举行,你不必担心……”
秦见君恨恨咬牙:我担心什么烟火大会?我是担心你吃不下东西饿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想待会儿要去探探裴小之的口风,看看裴眠是不是真的能吃别人做的食物了……
“那……你保重……”秦见君低声道。
她心里清楚,过岭州与绵州近,照着裴眠这个身体状况,即便要一起办公,也该是赵浅聿来寻他,能让他去过岭州小住的原因,不过是“少数服从多数”罢了……毕竟过岭州可是有赵浅聿与赵浅浅两人……
裴眠点点头,两人都沉默下来,裴小之还未回,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听得人心烦。
“你……出摊如何?”裴眠问。
“挺好的。”秦见君言简意赅,不想多说,心里想着裴眠都要住到过岭州去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搞不好下次就直接以知州夫人的名义将赵浅浅带回府了……
裴眠看秦见君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也有些焦急——自己只是两日不在,怎么觉得秦见君又对自己疏远了许多?若是此番去过岭州处理公务时间太久,再回来怕不是秦见君要当自己是陌生人了……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再说话。
“郎君,行李收拾好了。”门外传来裴小之的声音。
裴眠稍稍坐直了身子道:“那我走了。”
秦见君起身,将他推到门口,闷闷道:“保重。”
门外袁原不知从何处出现,撑着伞接过轮椅。
“去书房。”裴眠还有些需要带走的信未整理,于是袁原撑伞推着他往雨中去。
裴小之扛着一大包行李正欲跟上,忽然被秦见君扯住,他转头便看见秦见君朝自己使眼色。
“郎……郎君!雨太了……我拿着行李不太方便,你和袁原去书房拿完信再来这边找我吧……”裴小之站在屋檐下,袖子后面被秦见君紧紧扯着,动弹不得。
裴眠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怎么了秦小娘?”裴小之没进屋子,只将行李放在脚边,问秦见君。
“裴眠最近吃得下东西吗?”
裴小之挠了挠耳朵,眼神闪躲,秦见君便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道:“如实说,你知道我是为他好。”
裴小之对上秦见君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吃得不怎么好,吃吃吐吐的,像从前没遇到你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