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殳蔚有气无力地挡开自己脑袋上的两只手。
“上周日的晚上,我在江景路那条烧烤街上看见了钟桦和裴境安。”胡利云话锋一转,八卦消息脱口而出。
言想立马被吸引进话题:“他俩不会放学还在斗嘴吧?”
胡利云窃笑,压低嗓门:“斗嘴?两人关系好着呢。钟桦手中拿着一串烧烤,裴境安直接俯身凑上去咬。”
除了明江唐面无表情,兴致泛泛还在玩笔,众人皆倒吸凉气。
班上出了名的斗嘴冤家,互看不爽已是家常便饭。这私下无人处,甜蜜成这样?
胡利云双手拖着下巴,大脑袋左右晃着,悠悠启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咯。这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的风起云涌或者风平浪静,悄咪咪谈恋爱可得藏好了,被发现可是大新闻。”
殳蔚干干转了视线。这一眼,僵住。
就见胡利云挑眉微笑,趁众人尚在消化八卦热点的空隙间,朝她疯狂地眨了几下眼。
……
潘志文一如既往晚归。
大门关上时,殳蔚正巧推开房门而出,手里端着陶瓷水杯。
“爸爸,回来了啊。”她扭着微酸的脖颈,撕了袋奶粉,往杯中注入汩汩开水,“还是在公司吃的晚饭吗?”
“都吃过了,你放心。”潘志文搁下公文包,随后而来,对上殳蔚转身后疑惑的眼,“蔚蔚,明天周日,我正好也有空。想着……带你跟小倪出去,咱们一起吃个饭,聚一下。”
银勺浸入纯白牛奶中,搅拌。殳蔚盯着中间的涡旋,轻烟弥散。
“明天不行,我约了朋友。”她摇头说。
潘志文微顿,又道:“同学下次也可以约,好不容易我们仨时间凑得上,平时你俩学习也忙,再等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
殳蔚倚靠在橱柜边沿,勺子敲碰陶瓷壁的清脆声响,让她在时而寂静的空间里,不至于无事可做。
手腕定住时,她笑了:“没事的爸爸,你明天自己陪她就好了。况且她生日,肯定也不想我跟着去,其实你也知道,我俩互看不顺,何必硬着让关系短时间变好呢。”
殳蔚小口抿着,喝了杯中一半的热牛奶,再难下咽。
牛奶倒入水槽的那一刻,拧开水龙头冲洗杯子。杯口,杯内,杯身,杯底,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擦拭洗净后,她才慢慢的,关了水。
水槽的积水由多变少,流入管道。直至那水流声隐去,她才松了那紧攥杯柄的五指,倒扣陶瓷杯。
离开厨房时,与潘志文擦肩而过。
“你还是不肯敞开心扉,还在怪爸爸,和妹妹有隔阂,是吗?”
潘志文的声音响在身后。是无可奈何,也是岁月苍老。
这些年的影像似按了回放键,一桩桩往事图景,飞快地闪过眼前。停在了十二岁那年,桐乡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