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郡仙官“交好”,千渠和洪福之间高墙已经打开城门,允许出入。
周小芸暗想,不过是“几个同乡”,听起来十来人。千渠别的不多,荒地多得是。
多几个开荒人手,倒也不坏。
在宋潜机不知道的时候,百余洪福人举家迁徙,远赴千渠郡,开始美好新生活。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宋潜机等待吉日开炉的间隙,照旧打理宋院,栽种新作物,唯一的烦恼在于修为外
露。
他需要修为驾驭净瓶中不死泉,却不愿天生异象,雷云涌动,引人瞩目。
若十五岁就结丹,人们选他为年轻一辈中,超越子夜文殊的第一天才,青崖书院必然没面子,还可能引来冼剑尘。
到时候半个修真界都来千渠看热闹,多耽误种地。
幸而前世修得一门功法,可以隐藏境界,收敛威压,让人看不出深浅。
“春夜喜雨”本性温和,为何修为迎风见长?宋潜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疑惑望天。
有人搞我?
风沙减弱后,天空比他初来千渠时干净许多。阳光澄澈明亮,白云如柳絮般浮在碧蓝的天穹上。
他若真能开天眼,便可见八方气运汇聚,化作浓郁金光,更胜日光。
那夜雨后,花架上紫藤彻底凋谢。
夏日烈阳下,大缸里荷花开得正盛,肆无忌惮地舒展身形;晶莹水珠在荷叶间打滚,闪烁不定。
风吹菡萏满院香。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午后,看起来不会再有多余的事发生。
宋潜机认真翻地,为两株海棠花疏松土壤,享受平静愉快的种地时光。
直到两个熟人进门,孟河泽跑走前,纪辰追在后。
宋潜机放下手里铲子,起身迎上。
然而孟河泽人影未到,声音先传来:“宋师兄!大喜事!西南线河道挖到一半,开出了一座小型灵石矿——”
宋潜机一晃神,跌坐在躺椅上,怔怔望他,“你说什么?”
纪辰大声抢道:“还有一条好消息,
东线河道底下挖出火油,油井直往上喷。”
宋潜机下意识抱紧了小靠枕,喃喃:“不会吧,为什么?”
孟河泽:“原以为赵家历任仙官,使尽各种探测手段已经将千渠翻透了!谁知道还有这种漏网鱼。师兄真是气运加身!”
气运?宋潜机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对,是气运出了问题。难道有人背着我进神庙了?
他起身,化作一道影子掠出宋院。孟河泽、纪辰惊呼一声,急忙跟上。
宋潜机登上重重高阶,砸碎门锁,一把推开殿门。
却见殿内光线昏暗,门窗积着一层灰尘。没有他的塑像,历任仙官和华微宗掌门、长老的金身仍在,散发着无人问津的寂寞之意。
少了长年不熄的烟火供奉,金像光泽黯淡。最初震慑人心的压迫感早已消散。
你供他的时候,他是神明。你不供他,他就是死物。
孟河泽与纪辰全力追赶,随后进殿,只见宋潜机仰望神像,神色恍惚。
巨大的神像面无表情,俯视渺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