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开!”沈棉想学着昨天那样,把人给推走,却发现今天的她怎么也推不动面前这人。
裴砚安换了一身藏青色袍衫,腰间束以一条玄色腰带,站在簌簌落雪中显得颀长身姿雍容雅致。他没去管推自己的小丫头,而是看着刚出现在门口的江瓷月。
他的视线落在她脚上时,瞳孔微缩,他终于伸手想将那个孩子让
开些,可他还未碰到那孩子,便听到了江瓷月有些着急的声音响起。
“你不要碰她!棉棉,快回来。”江瓷月心急之下竟直接跨出了门,足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下足尖。
裴砚安微咬紧牙,还不等他将那个小丫头挪开,她自己已经松了手,转身跑向了江瓷月。
江瓷月扶住沈棉,准备将人带进屋内。她刚转过身,身后便有一抹凉气袭来,紧接着背部贴上一人,她被人托着抱了起来。
陡然的失衡让江瓷月惊慌失措地抱着肚子,转头看到的是裴砚安微抿的唇线和注视着她的眼眸。
“你干什么呀!”沈棉有些着急地拍打着裴砚安的腿,想让他把许姐姐给放下来。
江瓷月一手护着肚子,一手去推他,“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裴砚安感受着手中的分量,不明白为什么她怀着身孕还是这般轻,“地上凉,我抱你过去。”
江瓷月毕竟怀着身子,也不敢乱动什么,“棉棉别怕,我没事的。”
沈棉气鼓鼓松开手,盯着裴砚安将许姐姐给抱到了床上。
江瓷月一挨着床铺,便挪开了些远离裴砚安。
裴砚安感受的方才搂在她身上时传递到他掌心的温度,想要走近一步时,沈棉成功挤进二人之间,趴在江瓷月的腿上,警惕地转头看着他,不让他有接近的机会。
江瓷月将手放在沈棉背上轻轻拍着,轻柔道,“棉棉,你先到别的屋子待会儿好
不好,我和……我和他说几句话。”
沈棉有些不放心地抬起头,“可我阿爹要我看好许姐姐的。”
“没关系的,就一小会儿。”江瓷月和她保证。
裴延安听那小丫头提起自己的阿爹,面上便浮现一丝不悦。
“好吧。”沈棉听话地起身,转过身面对裴砚安,“你不许欺负许姐姐和小豆包!”说完依依不舍离开了这间屋子。
看着沈棉离开屋子后,江瓷月才收回视线,抿抿唇看向裴砚安,“昨晚裴大人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完吗,那今天一并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沈桉到底是谁?”裴砚安还是没能忍住心中漫溢的难受,将话问出声。
江瓷月细细白白的指尖微动,“是比你好的人,我、我很喜欢他……”
但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但她也不算撒谎,她确实很喜欢他烧的菜。
裴砚安听到这话后脸上一愣,几息后,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风浪,“难道你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嫁给他不成?”
“你为何总这般自负,”江瓷月没被他吓着,咬着唇与他对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想要生下你的孩子,我才不要!”
她最后的话带上了一丝哭腔,捂着肚子呼吸也急促了些。像是在裴砚安头上浇下了一盆冰冷彻骨的凉水,让他不敢再与她提起孩子的事。
裴砚安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拢在
自己的手心里,眼睑忽颤着垂下眼眸,似是叹息又似忏悔,“姩姩,是我错了。”
江瓷月被他的亲密举动惊到,好在没用多少力气便抽离了出来,她顾不得刚才踩脏了的足袜,抬脚往床里坐了些。
“裴大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还请你……请你自重些。”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裴砚安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江瓷月没有跟着他的话走,而是牵动嘴角反问他,“那裴大人觉得自有又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呢?”
她的脸上虽然在笑,但从前那双潋滟漂亮的眸子却透出一丝深沉的悲哀。
裴砚安红了眼眶,她的话生了芒刺,准确无误的扎入他的心中。
江瓷月摸摸小豆包,轻眨着眼睫,“裴大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恨你,你之前总是同我说,你娶安家小姐有自己的不得已。”她稍做停顿,“你有你的理想抱负和家国天下,我不会拦着你的,但你也不要拦着我了好不好?”
裴砚安像是失去了浑身的锐气,他哑着嗓子缓缓道,“不好,姩姩,我这次不会再将你弄丢了。”
江瓷月对他的话不甚在意,“我的话也说明白了,请裴大人以后不要再来了。”
“好。”裴砚安低低应了一声,“你好好休息。”
她没料到裴砚安居然应答的这么顺利,还以为自己要颇费一番力气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本就该如此的。
裴砚安走前还告诉了她关于阿爹
的事,说他将人给了嘉仪郡主,嘉仪郡主似乎将他带回西南了,生死未卜。
江瓷月一言不发听完话,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把阿爹交给郡主,只道一句她知晓了。
随着裴砚安离开,沈棉又跑了进来。
只是她在看见江瓷月时,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忧。
她小心翼翼靠近江瓷月,轻声问她,“许姐姐,你怎么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