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没回来,她又去了药园寻章仕德,沈瑾瑶赖着不想走,说什么也想跟着她一起去,还保证不打扰她,南栀便让她跟着一起过去。
医女白萱望着南栀离去的背影出神了好一阵,直到粉黛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怎么了粉黛?”
“白萱姐,这是主子单独给你的赏赐。”粉黛手上递出一只梅花形金簪。
白萱看着她手中精致名贵的簪子,下意识便拒绝:“这怎么行?这簪子太过贵重,我不敢收。”
粉黛笑盈盈地看着她,直接把簪子塞进她手中,不容她拒绝,“你收下吧,主子说你最近辛苦了,特意赏赐你的。”
白萱看着手里的金簪失神了片刻,紧紧攥在手中,垂下头,目光里夹杂着晦涩难懂的情绪。
等她再次抬眸时,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金簪小心存放在盒子里。
另一边,南栀刚走到药园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要下雨了,阿福你还不快把药材给收进去!”
南栀仰头望了一眼天空,只见刚才太阳高高悬挂的晴朗天空,这会儿日光已经被层层厚重的乌云遮挡,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有些闷得慌。
七月的天,也说变就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章仕德看着南栀的身影出现,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浮现惊喜的笑意,“栀丫头,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这态度和对福乐的态度可谓是截然不同,身后正在收捡药材的福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倒也没在意,反倒是看着南栀傻笑了一下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章仕德本来见到南栀双眼一亮,可再一看身后还跟着沈瑾瑶,吹胡子瞪眼地惊讶问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这小姑娘就是个捣蛋鬼,上次过来把他养的药草给霍霍了一通,说是帮着给他锄草,结果她分不清杂草和药草,连着药草给他一起锄没了。
往日他都不让人动药草的,只是因着她是跟着南栀过来,他看在南栀的份上,沈瑾瑶又一副热心的模样,便一时松了口。
谁知,唉!
偏生她态度好,知晓自己错了便一个劲给他道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就这般无辜地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为难这么个小姑娘。
只是章仕德一看见她便头大,生怕她今日来又霍霍他其它药草。
沈瑾瑶许是知晓因着之前的事情,这小老头不大待见自己,但是她脸皮厚不是?
她拉着南栀的衣袖躲在她身后朝着章仕德俏皮地眨了眨眼,咧嘴讪笑了一声:“章大夫,我保证这次一定老老实实地不动你的药草!你可别赶我走!”
“三嫂,你快帮我说几句话!”她躲在南栀身后,在她手心挠了挠。
南栀无奈看了她一眼,又笑着看向章仕德,帮着她说话:“她今日不会闹您了,您放心。”
“行行行,快进来吧。”章仕德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沈瑾瑶又收回视线,示意南栀进去。
刚进去没多久,外面果真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疾风咆哮着,天空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沈瑾瑶见南栀进去里面和章仕德说话,便也识趣地没进去,搬了个小马扎放在门口,手撑着下巴看着门外下得稀里哗啦的大雨。
雨势凶猛,时不时便有几滴雨水砸到地上飞溅到她裙摆上,沈瑾瑶也不大在意,偶尔朝着南栀的方向望一眼。
她刚收回视线,天空一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猛然袭来,白花花的光芒刺花了她的眼,她下意识闭了眼,惊雷吓得她身形往后缩了一下,一个没注意便脱离凳子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哟!”
“章大夫,我曾在您这的一本医书上看到有人提过易、”里面的南栀像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章仕德,只是话刚问到一半便被沈瑾瑶的叫喊声给打断,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瑾瑶摔倒了,我先出去看看。”
章仕德随着她目光移了过去,看着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的沈瑾瑶,眼底偷着乐,这皮丫头就是不消停,坐凳子上也能把自己摔了。
地上的沈瑾瑶已经被人紫韵扶了起来,南栀迈着轻盈的步子上前,柔声问道:“可是摔疼了?”
“三嫂,我没事,就是摔得屁股疼了一下而已,多大点事,不值一提!”沈瑾瑶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往日从树上掉下来摔着可比这疼得多。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个冒雨撑着伞的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急声禀报:“太子妃,宋国公府的人上门拜见您。”
南栀本想直接拒绝,可抬头看着外面大雨滂沱,又听着小厮继续说道:“他们说是您的亲人,奴才便不敢大意。”
南栀的秀气的眉头一下便拧了起来,她的亲人?
“请他们进来吧。”
南栀同章仕德打了个招呼后,匆匆忙忙离去,紫韵在一旁替她打着伞,沈瑾瑶也跟了上去。
等回到京华园中时,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换了一身才从里面走出来。
屋里坐了个老妇人,满头银盘的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眼神有些犀利。
旁边还坐着个年轻的小姑娘,大概十四五,面容姣好,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见到南栀出来,便惊讶出声,语气有些无礼:“你便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姑生的那个女儿?”
紫韵听着她这失礼的话,一下便站了出来,不客气得提醒她:“宋五小姐,您失礼了!您该称呼主子为太子妃。”
“明玉,不得无礼!还不快快同太子妃行礼?”宋老夫人作势呵斥了她一句,缓缓站起身,朝着南栀行礼,“老身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明玉她年纪小,您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同她计较吧?”
宋明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臣女见过太子妃。”
年纪小便是借口吗?南栀嘴角勾了勾,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老夫人。
怕是来者不善吧。
“既然宋老夫人这般说,本宫若是计较,倒是显得本宫有些不依不饶,只是、”
“栀栀不计较,孤可不能不计较。”门外沈淮序略显冷淡的声音传进来,他脚下黑色靴子被雨水打湿了半个头,背着光也能看清他身上沾满了水汽,一身寒气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