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留下靖远性命?”
“当然,家国,国在前,兰靖远骨子里有兰氏对百姓的慈悲和忠勇。”
兰太后似悲似喜:“你相信他。”
“其实朕之前也相信,母后能得了利益保守秘密。”
李慕君一步一步从内室走出来,兰太后的脚晃在她身后的空中。最终兰太后选择自缢,给兰氏留下一线生机,只是她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些条件是皇帝早就应允兰靖远的。
李慕君拉开殿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是打开屋门血腥味便随风飘来。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却不得不面对。
“让开!你们要么让开要么杀了老夫!”
清冷的院外忽然传来杨士诚暴怒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禁军百户的无奈声音:“老大人,末将怎么敢?只是陛下有旨‘兰氏谋逆’……”
“谋逆也当三司会审,哪有直接满宫里杀人的?”李慕君听出来这是张聪文的声音,就听他继续说:“陛下一向以国法为先,我等不信这般草菅人命是陛下的旨意。”
“诸位大人真的不能再向前,否则末将只有冒犯了。”
殿门前的皇帝听到院外刀出鞘的声音。
“有种你就杀了老夫!”院子外的杨士诚不为所动,挺着胸膛往刀刃上撞,不是他不惜命,而是行宫现在简直就是修罗场,到处杀戮不断。
“住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李君清冷的声音传来。
乱起
皇帝清冷的声音让几位重臣有了主心骨,他们横眉推开禁军走到院前撩袍跪地:“臣等请见陛下。”听到院外的声音,李慕君背手慢慢走过院子,拉开虚掩的院门。
因为是出来秋猎,朝臣们并没有穿朝服大多是直裰,他们跪伏在地上的身躯虽然恭敬,但是骨子里却都有点文臣的傲气。
“众位爱卿免礼平身。”李慕君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大臣们却忍不住了,杨士诚来不及道谢,直接站起来焦急的说:“陛下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句问话而不是责备,李慕君心里有几分安慰,自己的作为到底赢得了大臣们的信任。不过她没有回答杨士诚的问题,而是问旁边的禁军小头领:“你负责的是什么?”
“回陛下,末将随上官负责朝中文臣的保护。”百夫长单膝跪地行了武将礼“可是这几位老大人拼死也要见陛下。”
“这位将军真会说话,不过我怎么觉得是看押?”礼部尚书韩一燝整整袖子,慢条斯理的说。
张聪文却心急别的,他对李慕君拱手启奏:“陛下!为什么没有任何程序,就直接斩首所有跟来的兰氏子弟?甚至许多宫人也无辜惨死?”
李慕君双手背后,对单膝跪地的小头领吩咐:“既如此,你和手下守着这座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是”
杨士诚这时候才发现,皇帝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也没有禁军跟随。他心里一沉,神情肃穆的问道:“太后娘娘呢?”
“兰氏已经伏法。”
皇帝清冷的声音让前来的众位大臣心里一突,三年来李慕君一直都是稳重和蔼,就算前年核查田产也是多方谋划平稳处理。这一次却是雷霆手段,也让他们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人是帝王。
“陛下一直以国法为先,就算太后谋逆也需有三司会审,宗人府夺金印。”张聪文因为皇帝重视律法而成为天子嫡系,他不敢相信皇帝会如此视国法为无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位爱卿随朕到凝秋宫。”凝秋宫是皇帝的下榻之处,这些重臣们忧心忡忡的跟着皇帝。
一路上都是肃杀的禁军站岗抓人,看着往日尊贵的兰氏子弟,连哭带闹的被抓走,几位大臣都心事重重的垂下头。
凝秋宫里也有禁军抓了几个宫女内侍要拖出去,一个宫女看见皇帝回来,高声喊冤:“陛下,奴婢自被选到天顺宫,一直恪尽职守,陛下明鉴啊……”
“陛下饶命啊”另几个被抓住的也跟着大喊。
李慕君停下脚步,对那喊冤的宫女说道:“你是父皇再世的时候赐给朕的,伺候朕五年有余,却给慈宁宫的大宫女春熙传朕的日常。”
那宫女吓住了,自己明明做的很隐蔽。李慕君不理会那个宫女对其他几个说到:“你们身在天顺宫,却做了慈宁宫的眼线。不要想抵赖,没有明证朕不会让人抓你们。”
说完李慕君在其他宫人的屈膝相迎下走进殿门,被抓的宫人知道大祸临头,被拖着走的时候还在大叫:“陛下奴才知错了,陛下饶命啊……”
那声音很快便没了,可能是被捂住嘴了吧,李慕君神色平静的慢慢走到主位坐下,立刻有宫女奉上热茶。
“诸位爱卿坐下说话”
随着帝王的话音,跟来的几个重臣揖手后坐到堂前的椅子上,陆续有宫女奉上热茶点心。李慕君看差不多了,再一次清冷的开口“你们都退下,没有传唤不得靠近。”
“是”宫女们齐齐屈膝,鱼贯而出离屋子远远的。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大夏的天子,和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这会倒没什么可着急得了,皇上好端端的,不是他们以为的被摄政王挟持,或者忽然失心疯。
这一次李慕君不等大臣发问,自己从怀里掏出那份染血的信纸:“朕前几日收到兰都尉的密报,太后以此信相约灵郡王,让他带兵前来京城,他们里应外合代替朕成为大夏天子。”
“灵郡王一系远在贫瘠的西部边塞,他们凭什么能得大夏皇位?”张聪文首先质疑,灵郡王没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