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娅看着满车板邋遢的血迹,嫌恶的蹙紧了眉,“你今年几岁,还能够将车子弄得这么脏。”
她甚至有些无处下脚,想到要踩过那些粘稠的血液,她就浑身抗拒。
郁翡环着膝盖,闻言又将耷落在地上的衣摆往上提了提,像是一只瘦弱的猫一般只窝在座椅的一角。
她停顿了片刻,才终于克服了心理的膈应,高跟鞋踩在了红色的鲜血之上,居高临下的睨视着男子,“你们擅自跑到皇宫内行刺皇子,也没有提前通知我,经过我的许可后再行动,怎么,行动失败了倒是知道跑到我这里来躲追杀了。”
郁翡沉默着,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是我错了,妈妈,请原谅我。”他拥有一张美丽的容颜,乖顺的伏低做小时,总会令人不忍心苛责他,想要饶恕他所有的过错。
阮姝娅坐到了他的对面,心中一时有些讽刺,他还真的把自己当她的儿子了吗,在外面惹了祸便回到家里让她来擦屁股?
“现在才知道叫妈妈,你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将你丢出去,让宫廷中那些苦寻不到罪犯首领的骑士将你带走。”阮姝娅的双腿交叠,白皙修长的长腿从开叉的裙摆下方露出来,看着便有种令人亲吻膜拜的冲动。
郁翡微微低眸,突然从座椅上起身,身躯接近了阮姝娅,屈膝蹲在了她的身前,轻轻捧住了阮姝娅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发顶,“不要生气,妈妈可以随便惩罚小翡。”
男子的发丝很软,仿佛要缠绕在阮姝娅的指尖,不肯令她离开一般。阮姝娅像是揉摸着小狗一般摸了摸郁翡的头,“裤子uo了。”
郁翡蓦然睁大了眼眸,瞳孔甚至都因为错愕而扩大了些。
阮姝娅笑得恶劣,手指穿过了男子的乌发,微微用力缩紧,拉扯着他的头发向后拽去,“不是说什么惩罚都能够接受吗,你不知道坏孩子犯错后是要被家长uo下裤子打屁股的吗?”
男子的肤色本就过分的白,于是一点红晕便能够很明显的浮现在皮肤上。肉眼可见的,男子的眼尾、脸颊逐渐染上了赩红色,“我…在这里吗,会不会被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的手指掐紧了他的喉咙,指甲压迫性的抵在动脉处,阮姝娅的眸底带着些讽意,“郁翡,别在这里跟我装了,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郁翡微愣了一瞬,耳根的热度降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眸,“妈妈,你在说什么,小翡听不懂。”
“听不懂?”阮姝娅欠身,靠近了郁翡,带着浅香的气息吹拂在男子的耳畔,“没有任何记忆的小孩子会有羞耻心吗,郁翡,好儿子,叫妈妈叫得开心吗。”
郁翡脸上的疑惑与懵懂的纯粹之色渐渐消融,身上被掩盖住的属于邪教的冷漠与血腥便渗透了出来。
脸还是那张脸,却从可以随便欺负,令人心怜变为了阴郁冷寂。
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阮姝娅松开手,坐直了身子,高跟鞋踩在了郁翡的大腿上,唇角勾着冷笑,“怎么,你有随地认妈的癖好吗。”
郁翡面无表情,即便被阮姝娅这般羞辱着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抱歉,圣女,我只是以为你更喜欢我那个模样。”
古神教团自然不会放任他们培养了许久的圣子就这样变成一个无知的失忆者,即便阮姝娅依靠自己得到了邪神的认可,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掉郁翡。
毕竟郁翡是他们花费了许多精力塑造成的神祇容器,是古神教团珍贵的财物,他们还寄希望于将邪神降临在他的体内,用尽办法也会令他恢复正常的。
这么久没见,教团还能组织以他为首刺杀皇室的行动,虽然阮姝娅没有什么证据,也猜到了他或许已经正常了。这不,随便一诈,就轻易诈出来了。
既然恢复了记忆,也自然想起来了阮姝娅是怎么把他打晕,又怎么戏弄哄骗他的全过程。
“是觉得我喜欢你装傻,还是觉得只有装傻,我才会留下你,不将你交出去?”阮姝娅的鞋跟沿着男子的裤腿向上滑动,踩在他腰侧的伤口处,尖锐的鞋跟陷入了撕裂的血肉之中。
“唔。”郁翡咬着唇瓣,微微弯下腰,咽下了痛吟,“我没有故意欺骗圣女的意思,我知道,同为古神教的教众,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郁翡在原版的游戏剧情里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阴暗批,偏执邪教信徒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当然,这种人设曾经也吃香过,毕竟邪恶嗜血、看待他人犹如草木的反派唯独爱上了女主角,为她垂眸,仅对她一人特殊的剧情也算是某种小众的爽感。
别看郁翡此时表面恭顺,只怕心里不知道怎样小心眼的在记她的仇。
“你对我很有自信吗,脏兮兮的跑到我的车子里,险些令我也被怀疑,你是怎么还有脸求我收留你的。”阮姝娅已经不再是会心善到随便在路边捡男人带回家的乙游女主了。
令她经历了大殿内那般噩梦一般的场景,害得她现在都有些心悸,她怎么可能继续窝藏他。
駮兽的速度很快,在他们争执的这段时间中,她所乘坐的车辆就已经快要出了皇宫。车内此时被郁翡用道具布置下了一个小型空间结界,因此不论是血腥的味道或者是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传递到外界。
虽然阮姝娅的态度明显是疏离的并不配合,但当駮车通过了宫门的检查,离开了皇宫之后,郁翡身上的危险性就瞬间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