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沈香推了下?地上鼻青脸肿的男人,“你怎么样?!还有事吗?”
阿景感动:“小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竟还挂念着我!我没事儿,就是臂骨断了,养小半个月就好了。”
“听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沈香叹气,“你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待阿景原原本?本?说?完来龙去脉后,沈香扶住了额头:“算了,便是你,我也暂且招至衙门里,先帮你洗干净山匪的名声吧。再说?了,衙门还管饭,你再也不必挨饿受冻了。”
“小夫人,您真是大善人。”
阿景作势又?想抱沈香的大腿哭诉方才的委屈,怎料他手还没碰上沈香,谢青的鞋履已然覆上了他的手背……
鞋底重重一碾,筋骨险些?尽裂。
谢青睥睨阿景,慈眉善目地道:“阿景不知分寸的话,本?尊教你可好?”
阿景醒悟过来,忙躲到壁脚暗处,瑟缩成?一团,再不敢冒犯沈香了。
沈香被?他一惊一乍的模样搞得莫名。
“阿景怎么了?”她问?。
谢青风轻云淡地答:“哦,一年没见外人,有些?怕生,待会?儿便适应了。”
“好吧。”沈香也没了旁的法?子?,“当务之急是,我如何同衙役们解释您的行踪。”
思忖间,张主簿已然带衙役冲杀进来。
内室的帘子?撩开,日光漏入,照亮了几人的眉眼。
张主簿一见谢提刑在寨中,先是一懵,随后吓得瑟瑟发抖:“谢提刑,您、您居然在此地?!”
谢青颔首:“本?官听闻金垌县的山匪猖獗得很,便想为?民除害,特地来会?一会?。怎料山匪凶悍,反将本?官劫持,幸得小香娘子?搭救。”
这话对于沈香来说?,定是漏洞百出,毕竟一个朝廷大员,怎可能独身前来抓匪。
偏生张主簿不敢质疑上峰的话,闻言只是苦笑着问?沈香:“劫持朝廷命官啊。这样的恶徒,咱们招入衙门里,是否太莽撞了?况且他还开罪了谢提刑……”
沈香颔首:“是不合规矩,既这么,就扣他三个月的月俸吧。”
“啊?”张主簿愣。他想说?的,似乎不止这些?。
谢青伺机,也补了句:“本?官无碍的,先前被?掳时,本?官同山匪攀谈过,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否则本?官亦绝无可能全须全尾站在此处。”
说?到这个,张主簿福至心灵,问?了句:“既如此,那、那山匪在哪儿?”
“请看。”谢青错开身,任张主簿寻阿景的身影——墙角似乎有一团黑影。
就在张主簿发现?,山匪头子?阿景抱膝瑟瑟发抖缩在墙角的时刻,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小香娘子?是个狠角色,但谢提刑仿佛也不差。
就这般,阿景住到了?孙府。
他是个傻小子?的个性,又?吃得多。为了?每日都有?好吃的,他特地和孙婶娘打好交道,哄得大人眉欢眼笑,融入的速度比沈香想的快多了?。
总算妥善安顿了?她,沈香心?里松快许多。而谢青也故意借山匪一事?,以“报恩”为由,住到了?孙府。
一对狗皮膏药似的主仆,真教?人头?疼。
近日,暴雨瓢泼,已接连下了?数日。
容州边境环绕泾河,而离泾河最近的乡县乃是金垌县。故而每到“六月至八月”的涨水汛期,再遇上如?注大雨,金垌县就要派出官吏监管河堤与河深水位,防止大水决堤,漫灌入街巷,造成灾害。
沈香听张主簿说过,容州常发大水,朝廷体恤地方官吏治灾艰难,常会有?拨下赈灾银与粮米,供遭受水患侵扰的地方百姓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