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蓠端给他的茶水,这是什么意思,端茶送客?
赵佑安可是言官表率,平日就以脾气暴躁性格耿直,说话不留情面而闻名。
但他身居御史大夫一职,朝中人再嫉恨他,面上也不敢直接得罪,今日他厚着脸,降低身份来到魏府,竟被这等羞辱。
傍上大腿做靠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吗?
他茶也不喝了,问莫蓠,“那个小娘是什么人?”
莫蓠是下人,本没资格与朝臣攀谈,她这会却是故意叹气,看似为自家老爷说情。
“大人也莫要怪二爷,这位小娘一直养在外面,被我们夫人发现,这才闹了起来。”
魏卿玖这时从屏风后走出来,轻轻喝斥一句,“你这丫鬟好生多嘴,下去。”
莫蓠垂下头,忙退了出去。
魏卿玖欠身,“大人莫听婢子胡言乱语,父亲只是一时糊涂,顾此失彼。”
赵佑安点头,越发觉得魏汉生不识抬举,一个后宅女子都懂得他的重要,他为了一个外室而让他走!
他看了一眼魏卿玖,忽地眼前一亮,并不是因为魏汉生生了一个好女儿,而是他的女儿对小公爷有救命之恩。
“你是魏府大姑娘?”
“小女魏卿玖见过赵大人。”
赵佑安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好,卿玖姑娘,本官本不该与你说这些,但家中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想求见小公爷,希望令尊能帮忙递个话。”
魏卿玖吓得慌忙侧过身避开他的施礼,惊愕道:“大人的意思是,父亲与祁小公爷交情匪浅?他能帮你说上话?”
她喃喃,“不可能啊?”
她一脸单纯,加上本就是纯真的年纪,话音才出口,赵大人就感觉自己被骗了。
“卿玖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同僚间可都传闻你救了小公爷的命,是救命的恩情,且你父亲的调任也是祁小公爷插手才成的啊!”
这样的事会是没有关系?
魏卿玖低垂着头,自言自语道:“父亲当真攀上小公爷的关系,为何不将三叔救出来,他都被金吾卫抓走三日了,祖母也急得病倒,他为什么不救人?”
“什么?”赵佑安傻了。
魏家人也被金吾卫带走了,他自家人都没被放出来?
这个魏汉生,简直是道貌岸然,伪君子!
在外四处说与祁小公爷祁都督有交情,竟然是这么一个混账玩意!
“本官要参他,必须要参他!治家不严,为人不实,满口仁义道德不折不扣伪君子!”
赵佑安甩袖子负气而去,门外的管事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他在一旁不安地念着,“大小姐,你怎么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啊!你闯大祸了。”
魏卿玖侧眸看他,一派天真,“福伯,卿玖哪句话说得不对?三叔被抓三日了,祖母也病倒了,父亲真有这个本事,三婶拿了一万两银子怎么还没将人带回来?”
福伯叹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回去的路上,莫蓠有些担心,“小姐,老爷知道是您坏了他的名声,怕不会善罢甘休。”
魏卿玖冷笑,她敢如此做,就不怕魏汉生找她麻烦。
“没事,我有应付他的法子,走,看热闹去。”
翠莲院。
这边,弓落梅被安抚坐在凳上,兀自垂泪,她的半个发髻都散了,脸色惨白双眼红肿,依偎在魏汉生身边,只顾着抹泪。
魏汉生站在她身侧,将人护着,怒斥苛氏。
“既然你已经知晓,便没什么可隐瞒的,但让梅娘入府做妾绝无可能,让她的孩子做庶子,也绝无可能。”
苛氏感觉自己的心被掏出来捏碎,又被狠狠踩烂。
她面目狰狞,眼底含恨,大声质问,“二爷,你欺我,瞒我,这十几年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你就这样待我?”
“你尽心尽力?当年若不是你主动,我又怎么会娶你?我心从未在你身上,给你正妻名分已是仁至义尽,你现在又想要恩情?我魏汉生不欠你苛氏。”
魏依柔趴伏在门框上哭得伤心,后面站着魏俊鸣,也是怕的厉害。
“二姐,爹爹是不打算要我们了吗?”
苛氏被逼疯了,她扑上前质问魏汉生。
“你当年也不过是个泥腿子,你夺了别人的财产有的今日,你当真觉得自己了不得?”
“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爹爹夺了谁的财产?”魏卿玖的身影忽然出现,让屋里的人皆是一愣,满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