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识了这位少年皇帝凌厉至极的手段之后,何进的心中如今只剩下了委曲求全。
能活着就不错了。
将就先活着吧。
他曾经的阳奉阴违,不把皇帝当一回事,他自己心中也极为清楚。
再加上衣带诏之事。
在活着的前提下,别的事他是真不敢想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换个稍微轻松一点的活干干。
夯砖真的太累了,尤其现在已经入夏了。
这个活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命可能也不会太长。
“也是。”刘辩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是朕的母舅啊,朕要是太绝情了,好像真显得朕六亲不认似的,那就有劳母舅去烧炉子吧。”
何进表情瞬间呆滞……
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不敢再要求换了。
这个苦果,他不吞也得吞。
在何进被拉下去后,刘辩看向了陈琳,“陈主簿这段时间受苦了,朕让你蛰伏这一段时间,并非是责怪你,而是对你另有重用!”
皇帝这番话,让陈琳喜出望外。
谋划失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最后害的皇帝亲自出手平定。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
可没想到,皇帝不但对他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还让他西园监工。
现在竟然还如此安抚。
瞬间,陈琳感动的想给皇帝来个叩首三连,以谢知遇之恩。
“臣……不敢言苦,办事不力,这是臣罪有应得。”陈琳叩首喊道。
刘辩定睛看着陈琳,“这件事就别提了,算错的也不是你一人。”
“朕另有一件差事交予你,做好了,朕给你高官厚禄。”
“但若这一次做砸了,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就不要再妄想步入朝堂了。”
陈琳顿时面露喜色,激动的恍如刚刚拿到糖果的孩子。
他真的没有想到陛下竟然还会重用他。
“陛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卑职也闯定了。臣请陛下示下!”陈琳情绪亢奋,高声喊道。
诛董之事,陈琳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算无遗策了。
可结果与他想的,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之远。
这让他的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火。
自尊心严重受辱的陈琳,根本不关心皇帝将会给他安排什么样的差事。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给自己正名!
向皇帝证明自己的本事!
刘辩单手抓着茶碗,略作思量说道:“你是大将军府主簿,想要获取太后的信任,应该并不难。从此地出去之后,遮掩行踪,带着这份衣带诏去见太后。”
“告诉太后,大将军被朕暗中囚禁。然后向太后献计,另立皇帝。”
陈琳的眼睛瞬间瞪的跟见了鬼似的。
“陛下,这……这……您这似有些玩火自焚之意,卑职以为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激进,当另寻良策,徐徐图之。”陈琳被吓得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晰了。
刘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说道:“朕的母亲和母舅都已经给朕安排到这一步了,朕要是不帮他们一把,推波助澜一下,岂不是很可惜?”
“而且,这朝中有些人自恃位高权重,以先皇本就不愿意立朕为帝为由,不止一次的筹谋过另立皇帝,朕也应该主动帮他们一个忙。”
“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去办,这是不是省事多了?”
陈琳连连摇头,坚定的劝道,“可是,陛下,此事若这真叫他们得逞,您的处境就真的堪忧了!”
陈琳想到了皇帝交代给他的事,可能会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此事竟然刁钻到了如此程度。
皇帝这一步棋,简直就是在悬崖上玩鲤鱼打挺。
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这时,一直闷头坐在刘辩身边,看起来跟小黄门一般无二,几乎全无存在感的荀攸,忽然说道:“公卿大夫手中握着名,握着所谓的天下大义,可陛下手中握着真正的权,握着刀兵。”
“陈主簿何以见得陛下的处境会堪忧呢?”
“只要他们暗中谋划另立新君,这名和权,难道不是全都握在陛下手中了吗?陛下犯了何错,又做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会使得他们另立新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