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四周,突然想起那只熊。难道说真的万物有灵?是那只熊故意让格乌带他来到里的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丁思月的裤脚已经湿透了,四周的树林越来越茂密,当她在除去眼前的杂草时,发现泥土上有一串熊的脚印,她先是略微一惊,随即警觉起来。她绕开脚印走,突然她察觉到身后草丛有动静,回身便看见一个黑影从杂草里闪过,她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四周,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包里的麻醉剂。
但过去了几分钟,四周依然十分平静并无异样,她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却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蹲身捡起陷在泥土里的东西,是一串马草绳,她垂眸瞧着马草绳上还在左右摇晃的狼牙心头顿时一颤。脑海里现出一个红袍少年,在少年腰间挂着的狼牙吊坠正随着他骑马的动作而晃动。
她倏地站起身看向四周,似乎在用力地寻找那个脑海里的人。这时,薄雾四起,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影立在树旁,她攥紧狼牙吊坠,谨慎地走了过去。
高巍刚将定位发送给了董煦,却听见身后草丛有了动静,他猛地抬眸,听着动静越来越近他倏地回头。
“丁思月?”
高巍蹙紧眉头,“你怎么会在这?”
她抬眼与高巍对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对于高巍的出现,丁思月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在丁思月看见他的背影那刻已经认出来了。她话音刚落,便绕过高巍往前走。
高巍仰面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潘宁的人?”
听后,丁思月脚下一顿回身看他,“你知道人在哪?”
高巍头往山洞的方向偏了偏,“跟我来。”
之后丁思月跟着高巍走进了山洞之中,在她看见躺在地上的潘宁那刻,守在潘宁身旁的格乌猛地站起身摇着尾巴朝她跑来。
“格乌?”丁思月露出笑容,俯身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认识?”
丁思月直起身子,任格乌拿着爪子刨着她的小腿,“认识很多年了。”她走到潘宁身旁侧头询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让村民来救人了。”
“你怎么发现她的?”
“格乌发现的,不过准确来说是一只熊带我们来的。”高巍说这话时都难以让自己信服。
丁思月脑海中冒出那个黑影,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狼牙时注意到了格乌异常的兴奋,她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后背,“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
“汪!”
格乌叫了一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便跑出了山洞。
丁思月抬眸看了眼高巍,“帮我照看一下她。”随即抬脚跟了去。
她一路小跑,最终停在捡狼牙吊坠的地方,然后微喘气看着格乌在草丛里焦急地嗅着什么,不知为何,站在格乌身后的丁思月越来越觉得潘宁这件事有蹊跷。
这时,风吹动树叶发出了“沙沙”声,大雾也逐渐消散展露出深林原本的模样。一双眼睛远远地看着丁思月一身墨绿长衣,湿润的碎发贴在她无血色的小脸上,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最后他默默地转身往大山深处走去。
飞水岩上,一只熊坐在石头上用一块火石生了一堆火,而后厚重的熊皮被脱下的同时撕扯下一片黝黑的皮肤,之后鲜血顺着肌肤滴在枯叶上。
男人呲牙忍着痛,在完全脱下熊皮后露出满是伤疤的后背,以及被风霜摧残的脸。他叹了口气,看着越来越旺的大火,听着火星迸溅的劈啪声,下入了一段回忆。
一名少年大哭着用力刨开一块块砖头与碎石,撕心裂肺地喊着:“阿妈、德昭、丹增你们在哪啊?”他无助地四下望着废墟哭喊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最后在废墟中他终于挖出一串狼牙吊坠,但在那一刻他发疯一般地刨着石块,因为他知道那是德昭的狼牙。
他晃了晃头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往事,随后往腰上一摸却发现少了一样东西,他想应该在遇上丁思月仓促逃跑时落下了,如果不出意外,丁思月一定捡到了那串狼牙吊坠。
他攥紧手,内心无法再平静。
作者有话说:
睡过了:-i
潘宁被带回岩门沟时,太阳早已西下,因为大雾弥漫整个山林,原本该带着潘宁去医院的曲朗不得不暂时取消了计划。
周毕延守在潘宁床前为她先清理了一遍伤口,而丁思月和曲朗则在屋里的方桌前,不停歇的用电脑分析潘宁和周毕延做重复水准联测的数据。
她向上推了推眼镜,食指在触控板上快速的滑动,在sd程序下,她紧蹙着眉头,看着那些由数据生成的“断层滑动分布时间的变化图”和“地壳表面垂直变形趋势和平均速率图”。
曲朗把他手里的电脑屏幕转到她眼前,“我把五年前绪龙山的那次地震检波器传来的数据和sar形变场给你弄出来了,之前肖教授提出的那个分段模型,后续反演出来的结果是主断层向西北方端有滑动分布。”
周毕延回身看着桌前的二人,“这个我有听老肖说过。说真的,已经监测绪龙山断裂带十三年了,终于在经历上千次反演之后有了些眉目,但要想彻底掌握地震的出现频率这些数据还远远不够。”
丁思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曲朗,“我阿妈身体还好吧?”
“你每年都回来,你应该比我最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丁思月垂眸,缓缓开口:“当初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松川守着那些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