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
“来人。”她大声唤人扶她。
可是,此时满长生殿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她坐在床上喘着气,此时的一代女皇,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沮丧。
“圣上,注意龙体!”张柬之在一旁劝说。
“你们,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下官不敢!”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再看太子,这时候浑身抖,匍匐在地上,慢慢爬到女皇陛下面前,想扶她,可是女皇猛地推开了他。
她慢慢地摸索着,身边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张柬之提前安排人收走了,她只好紧紧地抓住锦被的一角,无所适从。
“你也是杀死张易之的将军吗?我平时对你们父子不薄,想不到竟然有今天的变故!”环顾四周,她终于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李义府的儿子李湛说。
李湛满面羞惭,无法回答,只是跪下低着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
“别的人都是经他人推荐之后提拔的,只有你是朕亲手提拔的,你怎么也在这里呢?”她转过脸来,又看见了崔玄暐,一伸手想拉他,可是他却退了一步,她面若寒冰,紧咬牙关,铿锵掷地的质问。
崔玄暐说:“我这样做正是为了报答陛下对我的大恩大德,圣上,你就顺应天意吧。”他接连磕头,话音刚落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你们,你们都是死罪……”她用手一个一个指着身边的人。
“皇上,微臣万死不足惜,还请圣上顺应天意。”这时候张柬之带头回答。
“请圣上顺应天意!”众将士跟着异口同声。
这时候,支撑她坐起来的双手终于累了,她一松手,彻底地躺倒在龙榻上,她干脆闭上了双眼,双手欲握紧拳头,可是怎么也握不起来,她好像被彻底地征服了……
日出东方,皇宫甲士如林。
“众将听令。”张柬之站在长生殿前调兵遣将。
“在。”大家一抱拳。
“李多祚带领五百羽林军守护在宫中,与玄武门守军保持联系;崔玄暐、桓彦范各带三百羽林军捉拿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敬晖带其他人将韦承庆、房融及司礼卿崔神庆等逮捕下狱,这些人都是张易之的同党。大家分头行事。”
“得令。”众人异口同声。
这时候,为防范突然事变的生,袁恕己随从相王李旦统率南牙兵马赶进了宫来,太子李显看到相王李旦,不禁大吃一惊。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到了黄昏时分,如血夕阳已退,天空中只留下一抹残红。
李多祚来报告,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等人,已经被拉到菜市口全部处斩,污血四溅。并在神都天津桥的南边将上述人犯与张易之、张昌宗二人一道枭示众。
上书房颁布禁令,全城戒备,宵禁时间提前,非常时期一切可疑人等违反禁令,宁杀不放。
太子李显和相王李旦通过这次的逼宫夺权之争,才真正地认识了这位张中堂,难怪人人都说他是狄仁杰的弟子,看来真有狄公风范,此人乃大才也。
紧接着第二日,女皇颁下制书,决定由李显代行处理国政,大赦天下。任命袁恕己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同张柬之共理朝政。并派遣十位使者分别携带天子的玺书前往各州进行安抚工作。
第三日,在乾元殿上女皇将帝位传给李显。大唐天下正式结束了女皇统治,一切显得如此顺理成章!没有悬念,它好像一个成熟的瓜果,非常自然的从枝蔓上脱落下来!
东都洛阳的百姓沉浸在一片欢乐和庆祝声中,真是人声鼎沸,比过年还热闹。
武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宫廷政变给弄晕了,他下的注和上官婉儿是一样的,而太平公主没想到自己居然失算了,她也只好实行自己的第二步计划。只有相王李旦一直还是那样,不露声色,其实他一直和张柬之都有来往,这场轰轰烈烈的政变之后,从皇宫飞出一只信鸽,那是带着女皇的嘱托,飞往三郎所在的晋阳,不过接信的人不是三郎,而是王娟,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女皇的密探。
“宫中有变,回长安。”王娟打开一看,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爷呢?”她转身问婢女。
“回禀夫人,王爷在城外打猎呢!”
“安排人去叫。”
“是,夫人!”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三郎回府了,他兴冲冲地赶到大厅,一看王娟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娟儿连忙把字条递给了他,三郎看完大吃一惊。
“怎么没有父王的消息。”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现在开始担心在东都的父王和妹妹们。
“娟儿,你安顿好一切,我先行一步,这里就交给你了。”他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说。
“没事,你就放心吧,安顿好,我去与你汇合。”王娟深情地回答。
“那我呢?”不知什么时候蝉儿走了进来。
“姑娘,你还是随我一同南去,然后回开封吧!多谢你这次的相助。”三郎迫切地说。
“哦,这么快就想赶我走?”她莞尔一笑。
“姑姑,现在朝中出了大事,三郎要急着赶回去。”娟儿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忙解释。
“你们朝廷的事我不懂,这样吧!我和你们一同南去,我回我的开封,你回你的东都。”她冲王娟说。
“我可能要去长安。”三郎在心里说。
“相公,千万小心!”王娟上前一边帮他整理一下衣服,一边柔声细语。
“嗯嗯。”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婵儿连忙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三郎看了她一眼,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