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炭烧的足,床上躺着的李祁身子都被烤热了半边,眼角眉梢透着餍足后的余红。苏慕嘉总喜欢摸他后颈那个鹤纹,李祁就着人的手仰起头看着人突然想道,“我给你画一个吧,也许你长命百岁。”
苏慕嘉伸手将人捞了起来,闻言轻笑,“你画的管用吗?”
李祁想了想也是,自己画的到底不一样,后面再被人洗掉了,反倒是不吉利。
明日还有早朝,李祁晚上要回宫,不能留在苏慕嘉这里。苏慕嘉握着人的脚腕给人穿上鞋袜,又给李祁把衣裳整理好。
要走的时候被苏慕嘉从后面拦腰抱住了,苏慕嘉握着人的侧颈让人转头,两个人薄唇相碰,亲了一会儿,然后苏慕嘉说,“不是还要给我画鹤吗?”
李祁说,“等过几日我找巫祝给你刺画。”
“别过几日了。”苏慕嘉往后坐在了椅中,拉着李祁坐在了他的身上,“就今日吧。”
李祁被人扣着腰,看着人没动,只问,“我这样怎么画?”
“后面我看不着。”苏慕嘉解开了自己的襟口,衣衫半散,露出了半边肩头和锁骨,拉着李祁的手摸了上去,说,“画在这里怎么样?”
李祁知道苏慕嘉是在胡闹,但还是顺着人。
他执笔神情专注的用绛墨寥寥几笔勾勒出鹤身,又用丹砂在顶处点上一抹朱红。苏慕嘉锁骨微微耸动,彷佛仙鹤展翅凌空,栩栩如生。
李祁如记忆中巫祝对他做的那样,将一直手覆在上面,垂眸低声念道,“仙鹤祥瑞,赐予百寿,佑以福德。”
苏慕嘉一直静静那么看着,最后握着李祁的那只手,笑着跟人说,“你要好好保佑我。”
李祁最后走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想的都是苏慕嘉说那句话时的样子。说不清为什么,李祁觉得对方明明是笑着的,整个人却又似乎被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笼罩着。
对一个人太过熟悉的时候,总会无可避免的察觉到一些细枝末节的异样。
李祁没来由的觉得不安。
他开始细细思索最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点试图找到根源。
“天青。”李祁突然唤了一声马车外面的天青,转着手中手炉,吩咐道,“再回去一趟。”
李祁返身回去的时候,苏慕嘉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于是他又往旁边走,推开了书房的门。
苏慕嘉正低头执笔,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看到人来微微有些吃惊,但立马又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吗?”
李祁其实注意到了苏慕嘉一边镇静的与自己说话,一边手上却将原本放在桌案中的纸张压在了旁边书本底下。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缓步朝人走过去,道,“想起方才有些事忘记与你交代了。”
苏慕嘉,“嗯?”
“近日朝中多事之秋,你什么都不必管,什么也不要做,安分一些。”李祁随手拿起一本书本,苏慕嘉看了一眼,也没阻止。
“好,我什么也不做。”苏慕嘉隔着桌案伸手过去捏住了李祁的下巴,“日日就待在府中,等着陛下的临幸。”
李祁与人对视,又问,“最近还有毒过吗?”
“没。”苏慕嘉目光坦荡,说,“苏姑娘替我开过药了。”
苏慕嘉还在说话的时候,李祁却突然伸手方才书册底下压着的纸张抽了出来。
苏慕嘉阻止不及,只能看着人噤了声。
那是一幅画,还没画完,但已初见形态。
笔墨勾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形,长散乱,衣衫半褪,手腕被绸带捆住,两腿修长,微微张开。虽然那张脸上未有着墨,瞧不出是谁,却丝毫不损其旖旎浪荡之态。
李祁看完,气笑了,平静的语气中却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怒意,“我还不知道苏大人有这等脱俗画技。”
苏慕嘉站在原地,不敢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