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武点头:“好。”
顾家竹楼在村口,也就是村东头,走到村西要走两刻钟。两夫夫一人拿菜刀糖霜、一人扛着菜墩子。
张翠兰遥遥一看,武小子和云哥儿越来越像两口子了。
都知道顾家是猎户,最不缺的就是肉。就冲着这口饭,也有不少年轻汉子来帮忙。张翠兰请了五六个做饭的婆子,一人一天五十文,人手是够了。
江云无论切菜或是做饭,手脚都麻利,还没待婆子们看清楚怎么做的,一道接一道的菜就出锅了,热腾腾的闻着和馆子里的差不多。
周婆子惊叹:“这是早些年府城大酒楼的手艺,后来听说那厨子走了,这菜也没多少人做的出来了。”
江云唇角浅笑,府城那厨子大概就是他外祖了,不过他不善言辞,也不想说话,只听着几个婆子夸。做菜的手艺,江云也不吝教给她们。
别说婆子们学的目不转睛,就是做工的男人们馋虫也被钩出来。
“你运气可是好,找了这么能干的夫郎。我改天也让我娘帮我说个哥儿,再生个大胖娃娃。”这人是隔壁村叫郑子的,和顾承武差不多大,年轻汉子说话也没忌讳。
“就你,别说哥儿了,寡妇都看不上。”做工的匠人们哄堂大笑,嘲笑郑子不爱洗澡邋遢,把郑子闹了个大红脸。
顾承武眉目低敛没说话,只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内心动容。在他看来,江云还是个孩子呢,难以想到江云再生个大胖小子的场景。
生出来的该是个顽皮的小子,还是像江云一样软软糯糯的姑娘哥儿呢?
况且自从上次后,他与小夫郎再没做过那事,小夫郎承受不住他,每晚睡觉时都紧紧裹着被子,让顾承武扒都扒不开。
孩子的事先不想,江云还小。家里刚建了瓦房,顾承武自己出了七十两,又找张翠兰借了三十两。眼下身上只剩下十两的银子,等还完干娘的钱再积攒家底。到时候再要个孩子好好养着,不比现在生强?
顾承武想的这些江云不知道,灶台前几个妇人忙的热火朝天,终于赶在晌午前,做了满满四、五桌子的菜。每桌八菜一汤,五荤三素,肉都是满满一盆扎实的,每个人都吃的嘴巴泛油光,做起事来自然更尽心。
妇人夫郎们单独两桌,江云捧着小碗乖乖坐在张翠兰旁边吃。有他爱吃的菜放的太远,他不好意思学那些婆子站起来夹,只安安静静吃近处的,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爱吃的。
顾承武和几个年轻汉子坐在一桌,每人倒了一海碗酒划拳喝酒。江云偷偷看着,也不知道顾承武怎么玩的,划拳基本没输过,淡然坐在桌子上,酒都是别人喝了。
想起那晚酒后的疯狂,江云有些害怕。看顾承武没喝多少,反倒松了口气。
第29章
顾家建瓦房是秋收过后,天气最是凉爽,也没多少雨下。远山晨雾中若隐若现的秋叶红枫,有些枝头已经光秃秃,稀稀拉拉栖息几只麻雀,秋意渐浓起来。
动土饭的第二天,顾承武就赴镇上上工,每日早出晚归,也就只有休假能和江云多些相处机会。
江云也忙,工匠们每日两餐顾家包了,做饭是个费时间的事,切菜烧菜洗碗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好在一个月都是大锅饭,能填饱肚子就行,没第一天那么丰盛。
瓦房初具规模,瓦片叠的整齐,下雨时水都顺着屋檐滴到院里,又顺着沟渠留进井里。现在做饭都能在新的灶房里做。
建了一个月的房子终于到最后一步——打井。一口井就要十五两银子,青苗村没几家打的起,也就只有村长家、柳家。也是个稀罕活,来看的人还不少。
张翠兰和江云在新的后院里开辟菜田,秋日必种的萝卜冬菜是要有的。
“辛亏当时听了武小子的话,这青瓦房就是不一样,院墙都是石砖砌的高大,准能防贼呢。”张翠兰一边说,手上也没停,一锄头落下去就是一个坑。
江云眼睛弯弯也都是笑,张翠兰挖坑他就埋种子,不一会儿白萝卜就种下去了。偶尔吹来的凉风散去做活的热意,他直起腰看了看远山,小声道:“娘,再下一场雨就有、就有菌子了。”
江云也不是只是馋,他想起亲娘曾经教过自己一个手艺,把油烧热了下满满的菌子炸,出来的油都是菌香。不管是拌面拌菜还是炒菜,都是一绝,他想做给一家人尝尝。
菌子在乡下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春秋季下了雨跟笋子一样到处冒头,尤其是湿漉漉的山坡里,枯叶扒开都是。
不过也有人不敢吃,菌子种类太多,要是吃错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但江云最认识这东西,他亲娘在的时候,每年都带他上山采菌子。
张翠兰挖完最后一个坑,也直起身喘口气,擦擦汗道:“成,等过两天房子建完,武小子休假的时候,咱一家人也上山采菌子去。”
“你来之前我跟武小子都忙,眼下正好,也好久没吃了。你还别说,就想着这口。”反正家里没什么事,菌子既能卖又能自己吃,张翠兰没意见,还有些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