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的脚此时正悬空地踩在另一只鞋上,足跟快要碰到地面。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种不常裸露的地方更是如雪一样。脚腕由于纤细,突出了嶙峋又漂亮的骨节,血管蔓延在脚背上,像一缕缕蔚蓝的矿脉。
喻晟央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他沉默地想了想,脱下了外套,从看台上往下跳了一个台阶,把外套叠成一个小块,蹲下身来,放在祝谣的脚下。
祝谣往后缩了一点,差点磕到台阶,喻晟央抓住他的小腿,没有用劲,淡淡地道:“别踩在地上,脏。”
……
有大概半分钟的时间,祝谣觉得自己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喻晟央又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迅速地松开了手,祝谣垂下眼,低声道:“你的衣服这样不是更脏了吗?”
“衣服而已,”喻晟央不在意道,“又不是洗不干净了。”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笑了,“要不等你好了洗完再还给我?”
祝谣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喻晟央已经站了起来,“算了,我开玩笑的,你是工伤,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他看向操场的方向,眼神和平时一样是沉着的,却又有跳动的神采,“你就坐在这里看着吧,给你挑了个最好的位置,我一定跑赢。”
祝谣仰起头和他说话,喻晟央站在逆光的位置,连轮廓都模糊了起来。
他的视线朝着跑道的方向,但祝谣总觉得,他和刚认识那会儿比起来一点都没有变,看的永远都是更远的地方。
喻晟央像一只不再返岸的小舟,因为没有渔火可亲,所以心向大海,一生向前,漂流在外。
祝谣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喻晟央的手腕,“等你跑完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喻晟央一愣,转过头来,“有什么不能现在说吗?”
祝谣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他抬起头,直视喻晟央,张了张嘴,两人相对了大概有好几秒,祝谣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你还是先跑吧……我觉得现在不是很合适……”
喻晟央眉头一皱,抱着胸沉默不语;但是祝谣已经知道这并不代表他生气了,其实说明他正迷茫,又不好意思问,所以正在思考说什么。
祝谣正了正神色,认真地道:“是很重要的事,我要想想怎么说。”
又是相对无言好几秒,看确实没什么有用信息了,喻晟央妥协地放下手臂。
他突然灵机一动,自以为猜中了真相,挑着眉道:“你说跑完,是不是和比赛有关系,是什么活动吗?你们可千万不要悄悄表扬我。”
“……”
祝谣不知道作何表情,麻木地道,“你放心……”
“我用宁思洲的良心发誓,绝对没有人表扬你。”
……
直到走下台阶,喻晟央才琢磨出来祝谣刚刚讲了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