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顾明远就是看重这一点,才想将此事从道德制高点上站住脚。
云娘有气无力道:
“大人……奴婢是被人从背后迷晕带到此地的……”
萧尘叫人放下马车的帘子,“云娘,你好生躺着休息,剩下的事情本官来办。”
短短数言,让云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天知道她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放大的男人面孔,心中有多害怕?
而且,她从顾明远的眼中,看到了一些龌龊的念头,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若被人玷污,那就去死。
还好,大人找到她了。
萧尘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明远。
“本官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的声音微微扬起,也大声地道:
“整个咸阳城都张贴了找人的告示,还有官兵来回巡逻,挨家挨户查问,你竟然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将人捡回来,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那又如何?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抓了云娘,休想在此含血喷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云娘是被人从身后偷袭的,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要直接治他强抢民女之罪,的确很难。
而且,顾家的家学底蕴,很难动。
这也是顾明远可以强词夺理的最大倚靠。
萧尘怒极反笑:
“怎么着?听顾大少爷这意思,本官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顾明远扬起下巴:“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是在下救了云姑娘,恐怕她现在已经遭人毒手了。”
萧尘冷眼看着他,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诛心的话。
路上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对书院本就有着憧憬之心,本能地崇拜读书人,看到西厂的人马在此与顾明远对峙,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顾家这是犯了什么事吗?萧大人怎么带人找上门来了?”
“不会的,大秦所有人都可能触犯大秦律法,顾家传人绝不可能!毕竟这大秦的律法都有顾家编的部分。”
“那西厂围过来是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要诬陷好人!”
“嘘,小点声,别惹怒了萧大人,小心给你抓到西厂大狱!”
“……”
百姓们对顾家的信任倒是深厚,再加上对西厂的固有印象,他们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光是当街杀贪官,就办了好几次。
再加上顾家代代都是大儒,到顾明远这一代,虽然没有像他先祖那样的建树,但他还年轻,又有顾老爷子照拂,假以时日肯定能成当代大家,因此百姓的心更偏向顾明远。
顾明远见萧尘说不过他,百姓也为他鸣不平,心中更加有谱了。
萧尘与顾明远面对面站着,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不要以为你是圣人之后,本官就治不了你。”
不知道他们知道了顾家的传人是这样的货色,还会不会继续支持。
顾明远怒道:
“你不要威胁我,想要跟我斗,你先想想怎么跟顾家这颗上百年的参天大树斗吧!一介蝼蚁也妄想撼动大树!”
萧尘反唇相讥:
“看来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然不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行,你既然不是无辜的,本官收拾起来也不会手软,走着瞧!”
说罢,萧尘拂袖而去,坐上马车离开了紫阳书院,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个计划,一个可能颠覆大秦读书人命运的计划。
一个可能改变寒门读书人的计划。
他的背后,紫阳书院匾额上,散着斑驳的质感。
这里,曾经是大秦的读书人的神圣殿堂,只不过,现在被顾明远之流污染,也只散出臭水沟的味道。
搞舆论战,垄断文化产业是吧?
他倒要看看,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