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以后与裴宥说话得多加注意,她刚刚差点脱口而出,难道是你五月份督建的学堂出了问题?
她记得很清楚,瑞王因与他不对付,竟然不顾百姓安危,人为地制造了学堂垮塌一事。
上辈子这件事闹得很大,还死了许多个书生。
可这件事,应该是明年年初发生才是。
好在裴宥没有追究她的后话,转了转自己刚得的扳指,不甚在意道:“瑞王因两江总督之事迁怒于我,你我成亲之前,江宁府的学堂塌了两座。”
温凝握紧了手上的茶杯,竟真的是此事……
“可有人员伤亡?”她连忙问。
“两位守夜的管事受了些轻伤。”
温凝出口气。
虽则她不认识那些书生,可到底是十几条人命,且都是穷苦人家出生,集全族之力供那么一个书生,上辈子那些人家穿着丧服一路从江南告到京城,不可谓不凄惨。
“此事瑞王冲我而来,不得已,我给他做了一个局。”裴宥轻轻抬眼,“以你为饵。”
温凝眨眨眼,以她为饵?如何做的饵?
“瑞王此人空有野心,却无大义,人贪心狠,且……脑子不太好使。”裴宥悠悠又喝了杯茶,“若不用些别的事分散他的注意力,恐他盯着学堂,造出更大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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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嫁过来,酒坊一事迟早被人查出来,不若化被动为主动,还能一举数得。”
“如此说,你能明白?”
温凝突然意识到,裴宥这是在给她解释?
解释为何要推温家出来?
这个意识让她骤然有些诧异。
他惯来话少,不喜欢与人废话,更不屑于解释这许多的。
尤其是上辈子的他。
温凝下意识地抬眸看他一眼。
眉峰凌厉,黑眸沉沉,一枚小痣点在鼻骨,赤红得耀眼。分明还是那个他。
“我……我知道。”她垂下眼,佯装喝了口茶,“朝堂要事,你不必与我讲这么多。”
瑞王人贪心狠什么的,传出去,脑袋都要没了……
“你知道?”裴宥睨她一眼,低笑一声。
刚刚不知是谁怒气腾腾,眉眼藏刀,带着一盅“毒”汤,打算进来兴师问罪。
温凝眨眨眼:“我刚刚只是气你……温府出了事,你却不与我知会一声。”
“为何要与你知会?”
“我是温家女儿,为何不与我知会?!”
“你若听话这几日不出门,这件事已经落幕了。”
“那这件事会如何落幕?”
裴宥复又喝茶,眼睫低垂,掩住眸底那份浅淡的笑意:“过几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刚刚说一举数得,这事还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裴宥抬起眼:“温姑娘,问太多,就不可爱了。”
温凝:“……”
果然刚刚是她的错觉,这分明还是那个裴宥!
“那我爹爹和哥哥们如今是何处境,你总要与我说罢?”
“温大人在家休息,朝廷以为酒坊是温阑所开,暂革了他的职,也在家休息而已。”
怎么会以为是温阑开的?
算了,大抵是他从中作了什么梗。
爹爹与哥哥们没事便好。
温凝按捺住想要问更多细节的冲动,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无声瞪裴宥一眼:“此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下次,若还有类似事情,请你务必事先与我说一声。”
她不想做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金丝雀。
金丝雀。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如此厌恶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