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掌如冰块般,掌心还有不少湿汗。
他关切地抬头,对上对方的双眼。
对方睫毛低垂,即便顾途用力去看对方的眼眸,却在昏黑的傍晚难以看清那片幽深。
不知怎么着,顾途有些恐慌。
好在佛千回的反常只有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后。
佛千回抬了抬手指,静静地凑近兰花花丛。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想要碰一碰兰花,却又小心地收回手,仿佛面前的花丛是一碰就散的云雾。
顾途松了口气,瞧着花丛,笑道:“没关系,想碰就碰,它们是碰不坏的。即便真的坏了,我也可以用异能修复,只怕我的木系异能会让它们产生依赖性,将来若是离了我,很可能就活不了了。”
佛千回身子一晃,视野越来越暗,眼前黑,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抿住嘴唇,用指腹抵住唇角,唇缝渗出点点血渍。
顾途感觉今天的佛千回气息很沉,以为是对方不舒服,于是将对方推入卧室道:“你今天要好好休息。”
临走时,顾途看向佛千回,对方安静倚在轮椅上,偏长的墨垂于肩膀,脸色苍白将目光投于窗外。
直到顾途走后,佛千回才收回视线,看向房门的方向,仿佛这样能看到顾途的虚影。
他今天听力不太好,一直耳鸣,脑子“嗡嗡”的。
他茫然低头,又是一股气血涌上。
这次他没有再忍,任鲜血从他唇角流出,滴在洁白的衣襟上。
这几滴血好像有点沉,压得他心脏喘不过气。
他的心脏很疼,是前所未有的疼,如千万根针将其穿透,针尖在心脏上活生生刮着血肉。
他手掌颤抖地捂着心脏。
佛千回撇过头,愣愣看着窗外未消的积雪。
佛千回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他幼时被关在漆黑且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房间很安静,他怎么也听不到声音。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就这样愣愣地渡过一分一秒。
时间很漫长,漫长到他以为自己从年少到老矣,即将入土。
可当他被放出来时,他才知道他被关了整整三天三夜。
从此,佛千回不怕黑夜不怕寂寞。
时间流转,他被他的弟弟们摁在地上,硬生生拔了十个手指的指甲壳,用筷子戳着他血淋淋的指尖。
他浑身冷,疼到晕厥。
那时,他九岁。
十二岁时,他养的小狗被那群人用几块鲜肉骗走了,自此对他呲牙咧嘴,不认他这个主人。
十三岁,那群人在楼上对他泼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还将他狼狈的模样拍成照片,贴满了他的房间。
十五岁,他有了一个亲信。
可亲信转头将他的一切汇报给了那群人,那群人用刀在他身上划满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