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珩暗暗咬牙,这家伙可不就是在暗示他那次醉酒跑去对面,害谈在自己卧室打地铺睡。
不过现在已经入了冬,今晚又下着雨,再打地铺睡,肯定会感冒。
贺斯珩啧了声,转身从柜子里扯出一床备用被子和被套,丢床上:“自己套。”
瞧着他睡衣也淋湿了,又拿出一套睡衣丢给他,背过身去:“事先说好,床六四分,我六你四,要是把感冒传染给我,我让你的苦肉计变成真肉疼。”
谈弯了弯唇,并不意外他的心软。
嘴硬心软的程度如果有个排名,贺斯珩一定排在第一。
谈道了声谢,也没多余客气,干净利落地铺好被子,换下湿衣服,上了床。
听到他上床的动静,贺斯珩这才转过身来,也爬上床,关了灯,在另一边平躺下。
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本该是贺斯珩困的时候,但现在旁边多了个人,耳畔呼吸声清晰可闻,鼻间若有似无的草木香,他睡意全无。
贺斯珩闭着眼睛,强行酝酿睡意。
而与此同时,谈始终睁着眼,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思绪踟蹰地流窜。
拇指捏着食指骨节,“咔”的一声轻响后,他终于放下犹豫,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在菏城,我做噩梦那晚,有没有梦游?”
贺斯珩眼皮子一跳。
不是因为他突兀的出声,而是他毫无征兆地提起那一晚。
“没、没有,你睡相很好,”贺斯珩恨铁不成钢地嫌弃自己一心虚就磕绊,但还是强行装出底气:“你不睡觉问这干嘛?”
谈沉默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垂了垂眼皮,颇有些遗憾地说:“就是觉得可惜。”
贺斯珩疑惑:“可惜什么?”
“被你梦游吃尽豆腐,我也该梦游一下,把便宜占回去。”
“……”
贺斯珩唇角一扯,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谈轻笑了声:“彼此彼此。”
大概是躺着的缘故,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些慵懒劲,填充着颗粒的质感,莫名的性感。贺斯珩睡在他身侧,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的共鸣,鼓膜都觉痒。
他忍不住偏头看过去。
未料谈一直是面朝他侧躺着睡,黑暗寂静的房间,那双深邃的黑眸,始终注视他。
视线毫无防备地撞上。
夜色深沉,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心绪波澜。
短暂的几秒对视,谈眼睫微颤,尖尖凸起的喉结在皮肤下重重一滚。
雨声之外,多了声吞咽的声响,捶在贺斯珩的心口。
贺斯珩心头一跳,突兀地别过脸,转过身背对谈:“睡、睡觉了!”
谈低下眼,在他身后低低地应了声:“晚安。”
房间重归寂静,似乎只留下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
贺斯珩紧绷的神经却一丝也没能松懈,指尖不自觉地掐着嘴唇,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他一定是疯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荒谬地觉得谈马上就要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