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老姨娘有心了,若是祖母的头疾能好,你要记一大功。”
“这只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不敢贪功。”
“要的要的。”江宝翎一脸诚恳的道:“到时候惠老姨娘想要什么着人告诉我便是,我定满足于你。”
惠老姨娘原本还想拒绝,忽然想到什么便改了口,“那老奴就先谢过大小姐了。”
“嗯,你去吧。”
待惠老姨娘走出两步,江宝翎又唤住了她,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惠老姨娘,我想起来,再过几日便是我那夭折的叔叔的忌日,你何不趁祖父不在,去祭祀一番?”
因为是夭折的孩子,又不受祖父宠爱,那孩子死后,并未能进江家祖坟,只在江家祖坟的坟山脚下找了块地方草草的埋了。
惠老姨娘只在那个孩子下葬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就偷偷的瞒着祖父在府上烧些纸钱给他。
刚刚惠老姨娘便是想到这个才突然改了口,想着等老夫人服药后有了起色,再和江宝翎提出来。
哪知她竟先提起,还让她趁着老爷子不在去祭祀……
这是在考验她吗?
“不不不,老爷子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祖父又怎么会知道呢?到时候你从后门出去即可。就算被下人禀到母亲那里,不也还有我在吗。”
惠老姨娘眼睛顿时就红了,忍住泪水给江宝翎跪下道:“奴婢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大恩大德,奴婢定不相忘。”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惠老姨娘折煞我了,快快起来。”
江宝翎把惠老姨娘扶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我那夭折的叔叔没福气,早早就去了,否则就算不如我父亲那般能打仗挣功勋,至少也像三叔那般混个三四品的文官当当,何至于让惠老姨娘老了老了还孤独无依的?”
这话说得惠老姨娘眼中泪水连连,别过头去眨了眨,给硬生生的眨了回去。
她的风儿聪明伶俐又可爱,当时的镇国公夫人(江老爷子的娘)说,江家四个小公子,她的风儿是长得最像老爷子(江老爷子)小时候的那一个。
若是他活着,他的成就指不定比大老爷还要非凡!
若是他活着,她现在是不是跟着儿子儿媳出门建府,过着儿孙绕膝的自在日子?而不是在这个华贵的牢笼里,依附别人过一辈子?
江宝翎看着她哀哀戚戚的模样,心中冷笑着,面上并不显,以惋惜的口吻问,“惠老姨娘,我那叔叔就算是庶子,那也是镇国公府的庶子,贵不可言,当时应当有至少两个以上的丫头看着,怎么会落水呢?”
惠老姨娘不想再去想那些让她每每想起就心疼难抑的事,但刚刚江宝翎提出的事她渴望了好久,她怕她一个不高兴便让此事作罢,便只得忍着心痛道:“是有两个小丫头跟着,只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贪玩,只顾着在一旁聊天,把孩子丢到一边,等想起来的时候,早就已经……”
“咽气”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江宝翎摸出一张素绢,为惠老姨娘抹去眼泪道:“那两个丫头是惠老姨娘自己买的吗?”
惠老姨娘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大老爷才一岁多点,先国公夫人再次怀孕,难免疏忽了后宅,后先国公夫人生二公子去世,老爷沉浸在悲恸中,后宅之事又、又无人打理。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奴婢都没有月例,手上并无余钱买丫头。”
江宝翎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是在埋怨她的祖母故意没给她发放月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