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先去低头看裙摆,意外的干净,一点泥水都没溅上。
阮佳忙着回消息,闻声吓了一跳,连声道歉,“温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
温晚凝慢吞吞摇头,抬眸时才发现,阮佳刚刚走快了几步,正在半米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雨声哗然,似上千颗玻璃珠砸落在头顶的伞面,温晚凝猛地抬头。
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很高,逆着光的下颌折角格外清晰。
看不清脸。
但宽肩窄腰的好比例足够说明——
荷尔蒙炸弹那一挂的帅哥,天菜中的天菜。
一张渣透了的脸
对方垂落的衣摆滴着水,不像是淋的,更像是好好走着路随手行善,替她挡了刚刚那片脏水。
她脸上一热,“真不好意思先生,您先别走,我找点东西给您擦一下。”
纸巾从包里翻出来,手伸过去的瞬间,对方明显躲了一下。
她动作一停,有些献殷勤被拒的尴尬。
天冷,温晚凝细长的指尖冻得发红,美乐蒂捧爱心的小塑料包僵在那几秒,终于被对方接过。
“不用了,我自己来。”
低低的音节,带着些微涩的哑。
温晚凝讪讪笑笑,余光瞥见他的手。
指腹和掌根有茧子,青筋低欲,骨节分明,纯粹有力的荷尔蒙感。
是她没怎么见过的那种男人。
街对面有大货车经过,远光灯通明,昏昧的雨夜一瞬间被照亮。她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
凉薄的,眼尾上挑的单眼皮,长而直的睫毛垂下,沉黑的眼眸半敛着。
比少年时更甚的勾人劲儿,像旋涡。
温晚凝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心跳如细细密密的雨点,她的视线随着一滴水珠下移,划过他凌厉分明的下颌,和紧绷着抿起的薄唇。
她犹豫着,终于喊出那个名字。
“……凌野?”
“嗯,”他喉结微动,目光静静落在她微张的唇角,“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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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凝第一次遇见凌野,是二十一岁那年冬。
两座最佳女演员奖还热得烫手,温晚凝晚宴红毯能逃就逃,跟着麦礼文钻进东北一座小城拍新戏。
外景地格外偏僻,也不知道麦礼文怎么找的,大雪弥漫,除了封冻的碧蓝湖景一无所有,发电机彻夜轰鸣,物资全靠组里的司机从外面拉回来。
温晚凝和周芙都是南方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零下十几度的大寒天,连夜冻得睡不着,趁休息日到镇上买了厚实的棉被棉鞋,里三层外三层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