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念,他的恐惧。
伴随两年。
直到他看见玄香。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墨墨原谅他了,她带着笑,带着爱恋,重新来做他的皇后。
他将露华殿赐给玄香,用那张一模一样的,鲜活的脸赐予的勇气重新跨入殿内。
他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淡淡的檀香味,历久却再也无法弥新。
他掉下眼泪,终于尝到了思念尽头的悲苦。
番外二
宁白樱从小便对女红嗤之以鼻,反而对她爹的武功兵法兴趣浓厚。
她娘长宁郡主为这小女儿的叛逆头疼了好几年了,他爹平西将军倒是喜欢的紧,总由着她耍枪弄棒。
平西将军三子一女,只有这个小女儿随他的性子,对沙场点兵情有独钟,其他几个小子只知道舞文弄墨的。
宁白樱背靠她爹这颗大树,一天泡在兵书里不出来;对她娘的览照拭面、思其心洁云云满不在乎。
她常呛她娘,“阿娘你说那么多做什么,谁说女儿家一定要嫁人才叫正道。”
她娘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不嫁人你要干什么,要反吗,要像你姑婆那样,当个五大三粗的母老虎,还……”
她捂着头皱巴了一张脸,“还什么?”
她娘欲言又止,顺手用鸡毛掸子赶走了她,“去去去,今天的花绣完了才能耍你的剑。”
宁白樱吐了吐舌头,对自己的姑婆红缨大帅更好奇了。
她可是自小在姑婆神勇事迹的传奇光芒下长大的。
她姑婆为人正直爽朗,武功一绝,是名声响彻朝野的女战神,令她十分崇拜。
可这位姑婆似乎是有什么别的秘密,每回爹娘提起都要支支吾吾一番,显得越发神秘。
年关将至,姑婆也搬回将军府小住。
从此她除了耍枪弄棒就是趴在姑婆的墙头窥探姑婆的秘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这天就湿鞋了——刚爬上墙头就被姑婆一枪杆子挑了下来,“哪里来的小毛贼,都偷着爬我的墙头好几次了。”
白樱十分不好意思地拾起来,冲着她姑婆笑了笑。
姑婆花了大时间好说歹说才套出来这丫头是来干嘛的。
得知真相的姑婆哈哈大笑,“丫头,姑婆可没有秘密,但我知道你阿爹阿娘讳莫如深的,大约是我喜欢女子这件事了。”
宁白樱,“唔……”
宁白樱,“诶?!!!”
白樱活了十几载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以喜欢女子。
她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看来来往往的丫鬟们——白净漂亮温温柔柔,和那些五大三粗臭烘烘的汉子一点也不一样。心里居然有点羡慕姑婆。
白樱十四这年,阿爹带回来一个高瘦的公子哥,公子哥叫纭翊,是纭丞相家的大公子,从此就拜阿爹为师了。
白樱从小自负,阿爹夸纭翊天赋异禀,她便存了心要与他较高下,将他当成了年少时的对手。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算好,直到后来,阿娘带着她去纭家做客。
纭家的妹妹好可爱,大妹妹可爱,二妹妹也可爱,宁白樱待了半日,乐成了花一样。
从此她便与纭墨成了闺中密友,纭翊也看着顺眼了许多。
纭墨埙吹得极好,也肯教人,她天天往纭家跑,对吟诗作对也不再抗拒了。
她娘也乐成了花一样。
她与墨墨和阿染度过了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夏日掠过的微风,冬日袅袅的香烟,那样无虑,那样温暖。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她也未曾忘记。
可是,后来她们都长大了,墨墨嫁给了四皇子,然后又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
新皇登基选秀,她们家族得了一个名额,她想了想皇宫里的墨墨,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进了宫。
可她还是没有看好她,她实在无能为力于墨墨的绝望,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香消玉殒。
后来她浑浑噩噩的病了几年,突然拾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理想,尽管身体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了,她却对上战场有了不顾一切的强烈的渴望。
这样的渴望支撑着她,让她的生命重新盎然起来。
她请了旨,带上阿染,一路走向边关。
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看见大漠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