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毕竟这是咱花钱买的,得小心些,别弄破了。”
李云杳“”
她忍不住问“你买这些书做甚”
沈霁若是注意观察便会现李云杳的耳尖已经微微泛红,不过她此刻做贼心虚,心里十分紧张,又害怕自己暴露了,所以心思都在如何蒙混过关、糊弄李云杳上面。
沈霁理直气壮“买书自然是为了看,不然我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你说得对,那也给我看看吧”李云杳伸手要拿她的书,她急忙后退,“我还没看完呢,等我看完再说”
“这么多本呢,你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先借一两本给我看。”
“你也买了那么多书,你先看你买的”沈霁不知道李云杳这是怎么了,以前她可不会这么执着的
“行吧”李云杳原本是想当面拆穿沈霁的,然而她忽然想到,拆穿了沈霁之后呢除了让彼此更加尴尬之外,事情还能往好的方面展不成
于是她就罢休了,继续佯装不知道沈霁买了秘戏图的事情。
沈霁庆幸自己藏住了小秘密,要是让李云杳知道这是什么书,那无异于将她公开处刑,丢脸丢到这金陵来了
不过被李云杳这一番吓唬,她也没有私藏这些书的心思,只想着赶紧毁尸灭迹,免得李云杳有朝一日想起来,会问她拿来看,那时她要如何解释
夜里,待李云杳睡去后,沈霁才悄悄起床,鬼鬼祟祟地拿着她的秘戏图集跑去找驿馆的小吏“帮我烧掉。”
那小吏还以为是什么通敌的密函,连忙应下,然后转头就跑去找张洎,将这些书上交。
张洎大半夜被吵醒,还以为生了什么大事,听说是沈霁试图烧毁的密函,他精神一震,急忙翻开
那驿馆的小吏现张洎面色古怪了起来,问他“那沈继宗回驿馆之后,可生过什么事”
小吏回忆了一番,答道“他回来后便没再出过驿馆,一下午都跟他那娘子躲在房中,不过小的听见他们似乎有争吵,什么为何这么紧张这些书借一两本给我看看你自己的书之类的话。”
张洎根据小吏的描绘已经构建出了画面大概是沈霁买了秘戏图,然后“他”那不知情的娘子以为是正经的书,所以想要借阅,结果沈霁做贼心虚,干脆让人把书给烧毁了。
再想到他派去打听沈霁的身份的人汇报,说沈霁只带了几个随从,每一个都身强体壮、面色黝黑,一看就是长期训练或劳作的底层人员,并不像沈霁那般长得细皮嫩肉。所以他以为是女子的沈霁,实际上就是沈亿6之子,只是因打小就被当成女子抚养,所以性子和外表都偏阴柔罢了
也就是说,大宋此番来使,还真的没有怀揣着什么不良的目的,是他想太多了
张洎将秘戏图集扔回给小吏“拿去烧了”
看了这些东西,他想去洗眼睛
小吏不解,待他离去,翻阅了这些书后,眼睛顿时便亮了,寻思,与其烧了,还不如他拿回去自个看
沈霁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为了解释她的书为什么会不见了,她特意再去那书铺一趟,搜集了几本正经的文集回来。
李云杳现后也没有过问,她只当是自己蒙混过关了。
沈霁与李云杳的江南之行随着卢多逊见完江南国主而宣告结束,离去时,她们带了一车又一车的书籍、土产,让相送的张洎心情十分复杂,敢情他是真的来江南游玩来了
等船到了江对岸的宣化镇渡口,卢多逊没有让官船立马出回汴梁,而是先让人去跟江南国主讨要江东各州的资料。他当然不会直白地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而是以朝廷要修书、整理天下的经籍,需要收集各地方志存进史馆为由,让江南国主交资料。
有沈霁四处搜集江南文集的印象在前,江南国主不疑有他,便令张洎、徐铉等人连夜誊抄各州府的资料等送去给卢多逊。
卢多逊完成任务,便启程返回汴梁。
四月中旬,一行人回到汴梁,赵老大召见了卢多逊,卢多逊将他骗取的江东各州资料上交。别小看了这些资料,它有江东各州的人口、田地等信息,而根据这些信息就能确定各州的兵力、屯兵范围等。
赵老大也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又惊又喜,本来就十分信赖他,如今更是动了要重用他的念头。
见完卢多逊,赵老大又让沈霁进宫,问她“卢卿这番去江南,收获颇丰,你去江南,又收获了什么”
沈霁道“小子此番去江南现了一件事。”
赵老大来了兴致“哦别卖关子了。”
“江南宫内歌舞升平,宫外民声鼎沸、怨声载道。江南将亡。”
赵老大没想到沈霁那吊儿郎当的外表下还能有如此真知灼见,不由得正色地问“何以见得”
沈霁道“小子到了那金陵,觉得在驿馆里太无趣,便出门逛街。去买绫罗绸缎时与那掌柜唠嗑,得知这江南除了两税之外,还折绢输纳、额外征收盐钱与盐米。去饮酒,这酿酒有麯引钱;去买茶,茶税也得输绢纳米总结便是,在江南,百姓的衣食住行,每一样都得交税,百姓的生活可不困苦、怨声载道
“小子不知道那江南国主是否知晓这些事,只是从那江南国主的词作便可现其寄情于声乐、纵情于声色,词作之间并无忧国忧民的意思。上不知民意,则自取灭亡。”
赵老大若有所思,眯了眯眼,眼神顿时变得危险“你这是在跟我说,我若不知民意,便是自取灭亡”
沈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颇显无辜“官家怎么能这么揣度小子呢小子只是复述古圣人的话罢了,可没有这等主见。”
“那你说说,哪个圣人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