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然止住了声。
脸色忽然变得空白。
继国严胜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六只眼睛都笑得有点痛了,这样不端庄的样子显然让柱们都感到无比惊愕,看着严胜笑,纷纷缩了一下。
“——才注意到吗?”严胜终于停下了。他仍然笑意盈盈,就这么看着惊诧的猗窝座,“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黑死牟……”
“你才发现这一点啊?”
“……”猗窝座发出要窒息的声音。
而继国严胜仍不肯放过他,“甚至差点把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泄露给我……猗窝座君。”
“你比我想的还要粗心。”
猗窝座的呼吸已经粗重到让人觉得他暴怒的程度。即使是在场的柱,身体稍没那么强健的,也难免落下冷汗:这就是上弦的实力。
即使是这种状态……也能散发这样的威压。
“算了,不玩你了。”继国严胜似乎是终于觉得无趣了,他扭头,望向抱着自己的缘一,“缘一,你问出来没有?”
继国缘一摇头,“这只鬼人类时期的记忆,我没能问出来。”
“出了什么差错?”
“这只鬼似乎没有了人类时期的记忆。”
继国严胜挑眉。
他再次把目光转向死死盯着自己的猗窝座身上。
杀鬼之前,尽可能得知对方变鬼前的人生以及成为鬼的原因,是缘一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个哥哥,因为实力不济,曾丢脸地被鬼舞辻无惨掳走,强行转变成鬼,自那以后,每每缘一杀鬼,都像是惧怕有什么误会一样,一定要尽可能问清楚才会动手。
虽然几乎每一次都是失望,鬼往往都是因为无比自私自利的原因才堕落成鬼,但缘一仍然乐此不疲。
严胜也不阻拦,反正缘一够强:他就是要这些鬼给他跳舞鞠躬转圈圈再把它们杀死也无所谓。
不过……
没有记忆?
更想笑了。继国严胜坐在缘一怀里,看着猗窝座。
“真可悲,”他居高临下地、轻飘飘地说:“连自己姓甚名谁、曾经有什么经历、作为谁的儿子和兄弟,是否有过爱的人——”
“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就堕落成了鬼。”
“你可怜得让人下不去手杀掉了。”
猗窝座凝固了。
然后暴起。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地狱里才能听见的尖锐的嘶鸣,被斩断的四肢拼尽全力地蠕动着想要复原,即使一遍遍被日光般的火焰燃烧也不肯停下,看着继国严胜,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恨的东西,恨得一定要碎尸万段万般虐杀直至死得彻底才解恨的东西:
黑死牟——不、这个长得和黑死牟一模一样,却比那个上弦之一还要恶劣、扭曲、黑心一万倍的幼童模样的恶鬼!!!
我要杀了他。猗窝座在心里恨得几乎要滴血,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