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十七被带到后院,幞头没了,鞋子跑掉一只,衣衫挂破了好几处,十分地狼狈。
看见刘国璋,噗通跪下,连连磕头。
“小的高十七,前来乞活!有机密要事告知刘二郎,求刘二郎保我一条狗命。”
“高十七,你真不经念叨,刚刚还提到你,你自个就跑来。”刘国璋盯着他,不慌不忙地问道,就像猫在逗着老鼠,一点都不着急那些所谓的机密要事。
“你今天在樊府大院,干了件大事?”
刘国璋的问话,让高十七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位者的问话都这样天马行空,难以把握吗?
蔡老五这样,刘二郎也这样。
“小的年少体弱,干不成什么事,都是蔡水权做的。他先给樊四通、陈启等人下毒,再刺死小的,然后伪装成小的下毒,被陈启临死反击刺杀的假象。”
高十七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你怎么逃脱?”
“我跟蔡水权说,我知道丰诚身上物件的线索,他不敢怠慢,就给樊四通、陈启等人刺了一刀,从暗道里把我带回蔡府,暂时押在门厅偏院里。我寻得机会就跑出来。”
高十七故意把“丰诚身上物件的线索”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刘国璋却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问道:“樊四通内院家小也被灭了口,你和蔡水权干的?”
高十七猛地抬头,脸色大变,“家小也被灭口?怎么可能?蔡水权忙着下毒和杀人,小的只急着保命,根本没去管内院那边。”
不是蔡家做的。
刘国璋和慕容十三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不是蔡家干的,那是谁干的?老弱妇孺都下得去手,太他娘的没人性!”张猛问道。
“不是蔡家干的,那就是高俅做的呗。无忧帮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十来年一直掌握在手里,不知埋了多少暗桩。杀二三十个妇孺,很简单的事。”
刘国璋索然地挥挥手,继续问道:“高十七,当初我把你们三个人放上南下的船,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的卖身契和一家老小,都在在蔡府手里捏着,能逃去哪里?”高十七凄然地说道。
许细娘目露悲怜,突然开口道:“这位小哥说了这么久的话,应该口干了,我给他倒杯茶水吧。”
小姑娘都心善,容易被坏小子骗。
刘国璋不在意地挥挥手。
“谢谢姑娘。”高十七接过茶水,一口气喝完,没口子谢道。
又问了七八个问题,有的跟刘国璋有关联,有的毫不相干。
高十七一一答来,神情坦然。
刘国璋的脸色也越来越随和。
“跟你一起放还的那两位少年呢?”
“我跟他们分手后,各奔东西,不知道他俩的下落。”
刘国璋点点头,“你知道丰诚物件的线索?”
高十七低着头,眼睛里闪过欣喜,抬起头却显得更加愁苦,磕了两个头:“知道,请刘二郎保下小的性命,小的愿意告知线索。”
刘国璋盯着他,不作声。
慕容十三已经踱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背着手,仰看着夜空的明月。
室内无比地寂静,月光照在地面上,如霜如水。
院子的秋虫在吱嘎吱嘎地叫个不停,就像船桨划破水面。
“这样吧,我先把你安置下来。”刘国璋突然开口道。
“陵光院是女冠道观,我们住着不方便,在隔壁买了个院子,我们先去那边住下,从长计议。”
高十七抬头看着刘国璋,疑惑不解。
慕容十三也转过身来,盯着刘国璋。
“大眼,我们送十七过去,先住下再说。”
“好。”张猛对于刘国璋的话,从不问为什么,只管跟着去。
刘国璋和张猛一边一个,执着高十七的胳膊,往外走。
“蔡家的人肯定在到处寻你,小心地比较好。”刘国璋很贴心地说道。
高十七连连点头,顺从地被两人夹在中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