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纳吉尼!”他吼道。
她忍不住笑了,她实在是太想念他了。
在下一个瞬间,纳吉尼失去了意识。
她是在一间麻瓜的医院醒来的,脸上还罩着麻瓜的医疗器械,她挣扎着坐起来,脖子上空落落的,感觉少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挂坠盒不见了。
即使被几个黑巫师围堵,纳吉尼也没有这么惊慌过。她从床上跳下来,把脸上那令人难受的东西扒拉下来。外面冲进来几个穿白袍子的麻瓜治疗师,慌慌张张地把她摁住,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恐惧、无助、疼痛与思念一瞬间被引燃,纳吉尼哭了。她抽噎着比划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挂坠盒,终于有一位懂点英语的女性治疗师理解了她的意思,为她拿来了她的挂坠盒,空间手袋,甚至还有她的魔杖。他们没有问那是什么,却一直替她妥善保管着。
没有魔法,伤口愈合的不太好,但至少没有感染恶化。纳吉尼给了自己一个治愈咒,把身上一大半的麻瓜货币留在医院,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无数次这样的九死一生,她从未放弃希望,她一次又一次试图接近这些危险的黑巫师组织的核心,有人像他,可是没有一个人是他。
她用十年的时间横跨了整个亚欧大陆,翻过了他们翻过的每一座山脉,走过了他们走过的每一片土地。她一寸一寸地找过去,每到一个地方就住一段时间,打听可能与他相关的人和事。她有时候也会变成蛇,试图从那些智商并不高的冷血动物口中打听到他的消息。
可她唯一打听到的是——至今仍有一小部分仇恨黑巫师的傲罗在追捕他。纳吉尼再也没有用人身说过蛇语,因为这会被认作是他的党羽。
voldeort真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最后,纳吉尼坐上了横穿英吉利海峡的渡轮,心灰意冷。她近乎绝望地靠在船舱的舷窗边,手里攥着一份不会动的麻瓜报纸,上面的日期是1991年8月。
自他离开,已经……十年了啊。
灰色的海浪拍击着船舷,一只海鸥低低地飞行。就在这时,有个声音把她唤回了现实。
“你好,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他奇异的口音明显受到印欧语系的影响,有着浓重的卷舌音。
纳吉尼猛然回过神来,把这个青年吓了一跳。有一道闪电在脑海中掠过,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和voldeort一起去过的地方,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宠物蛇,是了——阿尔巴尼亚。这个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南欧小国,远离伦敦的魔法部,傲罗们鞭长莫及——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了。
纳吉尼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闭上眼睛,回想着阿尔巴尼亚北部森林里那棵藏着冠冕的空心树的样子,在渡轮的包间里直接幻影移形了,留下那个一脸错愕的异国青年。
重逢
——重逢
【但问重逢处,不问山水几程。】
缓解一下超长距离的幻影移形带来的极度不适,纳吉尼努力压抑着干呕的冲动,背靠着树干缓缓站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森林。由于人迹罕至,这里和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有这颗空心树模样独特,能作为她幻影移形的地标。
已经是下午了,纳吉尼歇了片刻,在树下扎好了帐篷,并在周围仔仔细细地施下一圈防御咒。夏季夜晚的森林并不太平,充斥着各种毒虫猛兽甚至危险的魔法生物。等她布置完一切,天已经快黑了,她在帐篷门口点起了一堆篝火,拿出手袋里的最后一点干粮,准备加热一下垫垫肚子。
不远处传来枝叶的沙沙声,纳吉尼抬起头,竟然有一个年轻男人拨开灌木丛,走近了她的帐篷,他迫于防御咒无法再向前。
“你好啊。”对方彬彬有礼地说。
“你好。”
这人有着明显得英国口音,让漂泊已久的她倍感亲切,即便英国并不是她的祖国。
“您是来旅行的吗?”英国男人问。
“是的。”纳吉尼保持着警惕,不想透露任何事情。这个男人可能是个傲罗,也可能是个图谋不轨的黑巫师。
“我从英国来,今天才刚到这里,却遭遇了毒角兽,我的帐篷都散架了,可以放我进来吗?请你帮帮我,我……可以给报酬。”年轻人可怜巴巴地说。
“抱歉,我没有多余的帐篷,”不知道这个人安的什么心思,居然说出这种蹩脚的理由。他的长袍上除了零星的枝叶,没有其他东西,甚至连褶皱都没有,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先生,我劝你不要靠近了,我没有对陌生人提供帮助的义务,另外,我的防御法阵并不是没有攻击的功能。”纳吉尼举起魔杖警告道。
那奇怪的男人又看了她几秒,眼中深藏一抹探究,但他最终还是掉头走了。
纳吉尼松了口气,也许是离开英国太久了,以至于碰到一个英国人,她都会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她摇摇头,赶走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随后站起来,重新加固了防御咒,又增加了几个有报警功能的魔咒。弄完这些,时候不早了,她回到帐篷里,平躺下来,灌下一瓶无梦药水,握着挂坠盒陷入了混沌的睡眠。
voldeort记不清在这片森林中游荡了多久。那天晚上,痛超过了一切,他被硬生生从肉体里剥离,变成了茫茫天地间一缕残魂,比最卑微的游魂还不如。他没有形体,没有力量,没有声音,身不由己,几乎只剩一缕意识一遍遍告诉他,他不能失败,他不想就这么死掉,他的理想还没有完成,求生欲和执念将他的残魂束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