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为了保持状态手感,他滴酒不沾,其实量很浅,喝到最后仿佛已经找不见自己,眼角烧得通红,喉咙里像塞着一把火。
他踉踉跄跄起身摸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陈霜就在这时来到训练室,见叶恩弥靠坐在窗脚,窗外风雨淋漓,摇撼着天地沙沙作响。
他死死握着手机。对面明明接通了,他却不说话。
只是压抑着,喘着气。
未久,他自己挂断了。
叶恩弥把手机放下,以手掩目。
好像才留意到陈霜。
他淡笑着抬起手,给陈霜看自己无名指上固定绷带的塑料硬环。
“像不像个戒指?”这一声极轻淡,如同幻听。
像在问陈霜,也像自言自语。
“我好想娶她,你知道么?小时候我……我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我得配得上她才行。”
他发声艰涩,干咽着气,心口颤动如震:“……现在什么都完了。”
这场对话发生在宿醉时分,叶恩弥后来没有印象,陈霜也装作从未发生过。
只是,他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困扰了陈霜三年有余。
如今总算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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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品牌的秀场管理严格,靠脸和知名度撬不动门口严肃的保安。
开场前一刻,助理小鹿飞奔着把邀请函送到她手里,盛凌薇才被允许入场。
这个牌子多用木质长凳,挤挤挨挨地排布在一起。盛凌薇在第一排落座,忽然有人惊喜一声:“薇薇?”
盛凌薇转头,几乎是马上认出来人:“睦西。”
蒋睦西手上挽着自己的油粗一根长辫,在身边落座。她衣着色彩鲜明,脸上仍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五官成熟了,神态依然沾点学生气。
盛凌薇迅速意识到她的名字和品牌之间的联系,于是侧头说:“好久不见。这是你的牌子?”
“嗯,我的个人品牌。晚上有冷餐会,薇薇你要不要来?”
蒋睦西从小单纯热情,心里藏不住事,眼睛里面总是如梦似幻,讲起话也不时有些神游天外的意思。在学校成绩一般,就是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
“嗯,好。”盛凌薇很关心她的近况,转而问,“最近怎么样?叔叔阿姨还好吧。”
蒋睦西眨眨眼:“挺好的,我爸还在里面,没人苛待他。就是他当时定案的那个金额,这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我妈刚和第六任丈夫离婚……但是也挺好的。”
大学毕业一年后,睦西的父亲锒铛入狱,母亲带她定居巴黎。
成年仿佛是一道泾渭分明的间隔线,盛凌薇自此经历了许多失去。热娜一夜之间陡然中风,彻底瘫痪在床。盛长荣后来不齿于她的职业,几乎彻底断绝父女亲情。
而叶恩弥在一个清晨离家出走,再无消息。她甚至因此失去了作为邻家哥哥存在的沈恩知,和他开始一段暧昧不明、却持续多年的浑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