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路走的更偏了,这一次马车似乎换了个方向,朝着东南面前进着,颠簸之感也再次袭来。
可渐渐地,车厢内的几人便都慢慢没了力气,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察觉到不对劲,迟兮瑶朝车夫喊道:“停下来,别往前去了。”
可车夫似乎没有听到,反而加快了速度,挥舞着皮鞭一下下抽打在马背上。
迟兮瑶浑身无力,却突然清醒,她拼尽全力爬到了车门边,掀开了帘子,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与车夫拉扯了起来。
“我让你停下,你听到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早晨她们从英国公府出来的太容易了,而后来新车夫又突然改了路,再接着是荒郊野岭突然出现的茶寮。
看来她此刻浑身无力,也定然是中招了。
可自己明明没有喝水,为何会中毒?
迟兮瑶拼命拉住了缰绳,企图让马车停下。
“你为她做事也不过是为了钱,整个英国公府最有钱的是我,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百倍。”
驾车的车夫似乎动了心,紧握的缰绳松开了些,他转过脸,问道:“此话当真?”
趁着他分心,迟兮瑶卯足了劲,伸手拼命一推。
车夫并未料到她会出此下策,一个慌神,重心不稳,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而两人争夺之间,也惊了马。
四匹烈马齐齐向前冲去,不管不顾地朝着山坡处奔跑着。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观看谢谢谢谢
第十四章
迟兮瑶少时跟着兄长学过些骑术,且这几匹马也都是迟沐炀为她精心挑选的,往日里很是听她的话。
可今日这几匹马却不知怎么了,发了狂一般的横冲直撞,这山间小路本就狭窄,稍有不慎,便会掉入另一侧的陡坡之下。
迟兮瑶勒紧了缰绳,企图将马车拉停。
车厢内的另外两人早已昏迷不醒,连马车剧烈的颠簸都未能将两人震醒。
迟兮瑶的精神也慢慢有些溃散,这药力来的凶猛,饶是她意志力再强,也不能控制住自己。
为保持清醒,迟兮瑶拔下了发间的梅花簪,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凭着锥心的痛苦,强迫自己不闭上眼睛。
忽然,四匹马同时挣脱了束缚在身上的缰绳,四散奔逃。
马车瞬间便垮成了两半,迟兮瑶坐在前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荡到了地上,连人带着车前身,直直向前滚去。
此处刚巧有一处陡峭的斜坡,她整个不受控制的向下翻滚着。
药物的作用加上身体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迟兮瑶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英国公府那些人应该都能如愿了吧。
她突然悲怆地想到了她的母亲,不知母亲当年为救圣上身中数箭,弥留之际究竟想了些什么。
是否同她此刻一样,仍旧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不甘心让伤害自己的人逍遥快活。
迟兮瑶的身体还在不断向下滑落,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迷蒙之间,她似乎产生了幻觉。
她听见有人呼喊她的乳名,又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坚硬的,带着些湿漉之气的胸膛。
就像那日瑞王府湖底的感觉一样。
迟兮瑶下意识地,将头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就在迟兮瑶连人带车滚落山崖之时,英国公府正在同宰相府为退婚之事争吵不休。
裴氏在府中并无实权,表面上看她是当家人,可明里暗里国公府事无巨细都是由柳姨娘来操办的。
如今柳姨娘不在府中,裴氏也确实做了一阵子的当家主母,可后来又因为迟兮芸的事,被迟老夫人收了管家钥匙。
可外人并不知道英国公府这些龃龉。
是以,郑府二房的夫人来英国公府商议退亲之事,很自然的便来到了裴氏的院子。
这一举动,算是捅了马蜂窝。
迟老夫人昨晚连夜派人替换了迟兮瑶的车夫,又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流寇尾随其后。
没别的想法,不过就是想在荒郊野岭对迟兮瑶下手,让她失了清白再送去京郊庵堂罢了。
她没有直接让人要了迟兮瑶的命,便觉得自己是慈悲心肠了。
原本她正心情愉悦地在花园里品茶,听闻郑府来人直接去了裴氏的院子,便突然砸了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