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飞见到姜劼走了进来,迅速收敛了情绪,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趋于平静。
“姜总可能在医学这方面不怎么了解。”虽然心里有些脏话想说,但毛思飞还是克制着回复:“他只是手术完还没醒。”
见姜劼继续往前走,毛思飞警惕地侧过身子,拦在姜庸的病床前,问:“姜总还有什么事吗?”
“来这还能有什么事?”姜劼嗤了一声:“我替我和他的老爸过来看他一眼,看看他手脚是不是还齐全,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工作。”
“可惜了,就左手骨折。”
毛思飞的怒火被蹭地点燃,脸色也冷了下来,憋着火说:“那姜总看完了,可以走了。”
姜劼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跟着他就能拿腔作势?跟我摆谱就算了,还敢来赶我?”
毛思飞撑着拐杖起身,藏着绷带的手忍着疼向后探了探,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怎么?”姜劼见毛思飞站起来,脸上嘲弄意味更浓,哼了一声道:“站起来显示你和他一样也是个残废?我没什么怜惜弱小的心,省省吧。”
“他不是残废。”毛思飞冷冷地说:“他靠他脑子就能赚钱,即使他手脚都不能用了,也都比你强。”
“我艹!”这句话如同踩到姜劼的痛处,他的脸色立即涨红,大声吼道:“强个屁!你知道个屁!”
他冲上前,伸手就要抓毛思飞的衣领,忽地门被推开,他的动作顿了顿。
“病房里不能喧哗,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几个护士走了进来,为首的护士长扫了一眼毛思飞和姜劼,明显感受到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严肃的神情松了松,轻声道:“两位先生,病人还在术后恢复,如果你们有什么要讨论的事情,最好还是在病房外讨论,让病人好好休息。”
姜劼不耐地看了一眼护士长,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毛思飞,最后还是收起手。
“不用了,我已经看完了。”他斜眼瞥着姜庸躺在床上的身影,哼道:“左右他也没死,胳膊腿也没缺,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过给你个善意的提醒,你跟着他,自己最好注意点。”姜劼看着毛思飞说:“一个冷血无情的疯子,保不准他会做什么出来。”
这种明显想恶心人的话,毛思飞听都没听,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姜劼走了,毛思飞松了口气,要是姜劼刚刚真的冲动要和他动手,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硬扛着了。
他转过头,刚要和护士长道谢,就看护士长盯着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隔壁病房的先生吧?”
毛思飞:……
完了,忘记自己也是偷溜过来的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啊,那个,我刚刚起来想上个厕所,没找到厕所……”
护士长疑惑地接道:“病房里就有厕所的,不需要出来找啊。”
毛思飞哑巴了,还没想好该怎么继续扯借口,护士长又问:“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得在床上静养观察呀?”
说完护士长让一个护士去隔壁病房查看记录,毛思飞怕事情扯不清楚,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想起来走走,躺着有点难受,我现在就躺回去。”
他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姜庸,现在已经看完了,姜庸也还没醒,只能先回去了。
护士长没继续追问,让一个护士过去搀扶毛思飞,毛思飞扭过头,有些不舍地看向姜庸,却看到姜庸眉头拧了拧,呼吸声渐渐变得紧促。
他忙转头看向护士长,欣喜地问道:“那个,能麻烦你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护士长被吓得一愣,上前看了一眼,说:“对,我留个护士在这先看着,他的护工刚刚下楼买饭去了,等等应该就上来了。”
“我留下来看着吧。”不等护士长拒绝,毛思飞立即道:“我没什么问题了,都能下床走路了,说明我恢复得差不多了。给我做护工的那位阿姨也在,我等等不舒服的话,就找她来帮我。”
护士长又劝了两句,见毛思飞坚持,又看毛思飞状态确实还行,毕竟毛思飞只是伤口包扎得比较严实,实际比不得做了手术的姜庸,没办法只能松口。
“行吧。”
毛思飞顺利留了下来,他坐在姜庸身侧,有些紧张地看着姜庸,看他眼睫一直颤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您和这位先生关系真好呢。”留下来照看姜庸的护士感慨道。
毛思飞怔了怔,轻声说:“我……”
没有肯定。
也没有否认。
护士又接着说道:“前两天您和这位先生被送进来,情况很紧急,医生要检查伤口,但您一直抓着这位先生的衣服,不管怎么扒都扒不开,最后我们只能把衣服给剪了一块,才把您和他分开呢。”
“不过想想也是,那天山里情况那么危急,您和他能顺利出来一定很不容易,这样危急情况下都不放弃的关系,一定非常好呀!”护士笑了笑。
毛思飞张了张口,脑子乱糟糟的,“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毛思飞当即低下头,姜庸微微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护士忙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姜庸情况后就先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毛思飞和姜庸两个人。
很安静,毛思飞坐在旁边,听着姜庸的呼吸声,没开口。
姜庸皱了皱眉,目光还有些混沌,他瞥到自己被悬挂的左手,似乎想伸手撑自己起来,毛思飞忙上前制止道:“别动,你手包着呢,别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