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飞买的是偏后排的座位,其实他本来想买最后一排,但最后一排都是情侣座,就只能作罢。
入座后,他发现自己位置后面、左右,都坐了好几对情侣,而前排的座位空空荡荡,他环顾四周,后悔不已,早知道买前排算了。
他摸了摸鼻子,干笑地和姜庸说道:“这电影看的人还挺多的啊。”
姜庸嗯了一声。
毛思飞尴尬地等着电影开场,室内的灯暗了,银幕上血浆滑落,拼凑出电影的名字。
四周传来微弱的吸气声,毛思飞心抽了抽,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看惊悚片,有恐怖音乐响起的时候,他就微微眯起眼睛,但四周的尖叫声和电影里的台词混杂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又脑补出各种恐怖的情节。
正好一个配角作死被反派砍了,他有些紧张地抓着把手,银幕上主角和反派正在无声地对峙,他听不见台词,不知道情节过去了没有,正在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看一眼,就感觉到耳边划过一丝温热的吐息。
热气落在被空调吹得冰冷的肌肤上,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想要睁开一只眼睛时,姜庸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反派走了,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姜庸的脸靠他很近,他有些慌乱地撇过头,结果屏幕上那个反派走了两步,又忽然来了个回头杀,又杀了一个配角。
毛思飞:“……”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毛思飞硬憋了回去,开始抠把手。
姜庸低声问:“这么害怕?”
毛思飞还在憋气。
姜庸又问:“害怕怎么不换一部?”
毛思飞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他倒在座椅上喃喃道:“这不是你喜欢嘛。”
姜庸没说话。
还抠着把手的手背被姜庸用手指点了点,毛思飞抬起头,姜庸说:“别抠了,等等有血腥画面我叫你闭眼。”
毛思飞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情节发展?”
姜庸淡淡道:“看多了,有经验。”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毛思飞跟着姜庸的指令断断续续地闭着眼,但周围的尖叫声太吵,姜庸和他说话的声音被埋没其中,于是姜庸歪头凑过来,附在他耳边和他耳语。
几次后,他有些受不了,小声说:“要不我闭着眼睛吧?你一直跟我说,自己都没法好好看电影了。”
但姜庸只是淡淡说:“你不是说要陪我看么?我一个人的话有些没意思。”
毛思飞想想也是。
就是这部惊悚片的血腥画面几乎没怎么歇过,电影看到后面,毛思飞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又麻又热的,像一直被热气含着,还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顺着耳部的神经在他身体里流窜,让他四肢也跟着发麻。
他抿着唇,有些不太适应。
电影结束后,看完电影的观众要么一脸惊魂未定,要么和旁边的女友嬉笑怒骂,毛思飞跟在姜庸身后,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
姜庸在前头,见他没跟上来,问道:“不走么?”
毛思飞啊了一声,几步跟上,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和姜庸的目光对上,他低着头小声道:“本来说是和你一起来看电影,结果没让你好好看完。”
“没什么。”姜庸说:“不是还有别的么?下次换一部就好了。”
对!下一次不能再看惊悚片了。
毛思飞点点头:“行,下个月再约你。”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毛思飞和姜庸道别后,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想着下次约姜庸还是得找个姜庸白天有空的时候,也不知道明天的晨练还能不能爬起来。
随着电梯门合上,走廊的声控灯蹭地响起,他走到拐角,开了门正要走进去,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他。
但他的肢体没跟上直觉,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身后一双手就将他推进了屋里,他扭头一看,和三个陌生的壮汉对上了目光。
毛思飞心头一跳,警觉地问:“你们是……”
为首的一个壮汉敲了敲胳膊,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不耐地说:“来讨债的,自己欠了钱难不成忘了吗?”
之前刘月治病,毛思飞虽然卖了老家的房子,但是远远不够填补高昂的手术费。
一开始刘月治疗乳腺癌的时候,就和老家的亲戚借过钱,除了一堆推辞的话外,根本没借到钱。后来为了筹手术费,毛思飞不得已找了利息更高的借贷公司,虽然每个月会一直电话催促他还钱,但按时归还利息,也没用过什么过激手段来催债。
更别提这种堵门。
毛思飞警惕地说:“我什么时候欠过你们的钱?而且暴力催债是违法的,如果你们继续在我家堵着,我就报警了。”
“合同复印件在这,白纸黑字,上面的签字是你的吧?”壮汉抖出一张文件,对着毛思飞摊摊手道:“谁跟你说我们要搞暴力的,我们又没动手,就是在这边走一走。”
“听说你的职业是演员,我们还没看过人演戏呢,有空跟着你一起去看看?”
毛思飞冷静劝说道:“你们这样得不偿失,我每个月都按时还钱,如果你们让我不能工作,我上哪去赚钱给你们,对不对?”
见壮汉不说话,毛思飞又道:“这个月的钱我也可以提前还,大家都是出来工作,没必要互相为难,目的达到就好了,你说对吧,兄弟?”
壮汉看了眼毛思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兄弟,我们的目的没达到啊。”
什么目的?
毛思飞皱了皱眉,壮汉又道:“我听说演员来钱的门路很多不是?如果凑不到钱的话……”壮汉的眼神隐晦地打量着毛思飞的屁股,笑道:“换种兼职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