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乡下,哪家孩子不挨打的?当爹妈的揍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郝月珍并不觉得宋三湖挨打有什么问题。
然而她却不知道,宋三湖之前已经习惯了被捧着的日子,现在冷不丁开始挨打,她哪里能受得住?
不过是因为现在还需要靠着自己的爹妈,她才忍受着而已,实际上心中的不满和恨意已经堆积了许多。
郝月珍没有现这一点,安慰了她两句后,就岔开了话题。
而宋三湖慢慢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像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我晓得了,妈,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到宋三湖这么懂事儿,郝月珍心满意足,她伸手摸了摸宋三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三湖,等你大哥回来了,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甭怕,知道吗?”
宋三湖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一点期待:“妈,等到大哥回来后,我还能去学校念书吗?我还有几个月才毕业呢,不去学校的话,毕业证拿不到的。”
郝月珍愣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刚想说些什么,宋三湖又继续说了下去。
“前头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这一哆嗦总不能放弃了,要不然之前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妈,我拿了毕业证才是高中生,没有毕业证我算啥呢?到时候找工作都不好找。”
“我被孟娇那个贱人坑得没有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现在又被她害得差点丢了性命,我都这么惨了,你总不能让我连高中文凭都拿不到吧?”
说着说着,宋三湖悲从心来,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要是宋三湖一直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吵架的模样,郝月珍还真不会心软,但是现在她捂着脸这么哭着,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郝月珍的心肠瞬间软了下来。
她仔细想了想,一切确实像是自己闺女说的一样,她学到今天,眼瞅着就要高中毕业了,因为孟娇,大好的前途硬生生地就被毁了。
过去她们一家子是生产队人人羡慕的存在,老大自然不用说了,那是部队里的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老二是镇子上砖瓦厂的工人,眼瞅着就是正式工了,老三之前也是铁板钉钉的大学生,出来就是吃公粮的。
郝月珍一直以为他们家的日子会一直蓬勃向上,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孟娇会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所有的一切都被孟娇毁了,老二遭了许多罪,受了不小的打击,好在现在已经回砖瓦厂上班了,
老三更不用说了,没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不说,现在腿还整坏了。
医生说就算恢复的好,她以后也注定是个瘸子了,这事儿郝月珍还没跟宋三湖说,要是说了,这丫头未必能接受。
反正说来说去,全都是因为孟娇的缘故,若不是她的话,他们一家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吧,等你大哥回来,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来个公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见郝月珍做出了承诺,宋三湖这才放心了下来,她抓着郝月珍的手,终于露出了点儿笑模样。
***
“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井边儿洗碗的孟娇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打出来了。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总算是缓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