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泪越滚越过,最终顺着他苍白的脸滑下,成了两行血泪。
阿骞不管不顾扑上去,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红透,却最终无法落泪。
她伸手想摸夏长赢,但夏长赢却没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呢喃阿骞。
屋内一时之间针落可闻,谁也没再说话。
夏长赢强弓末弩,早已撑不住那么久,沈卿池先前用了法子勉强保住他魂魄不散,才让夏长赢坚持到现在。
秘境消失,沧珠被取,他再也无法强撑一缕魂魄。
如今,银质面具扣在他的面上,只余下,血泪顺着面具落下。
温热的血泪落在阿骞的手臂上,她抱住夏长赢冰冷的身体,小声呜咽地哭,却再也说不出话。
直到像是想起什么,她忽然扑到了沈卿池脚下,抬起一张脆弱白皙的脸,眉目颦蹙,声音压抑:“求…求求…你……”
“呜…救…救救他!”
少女的素白指尖乱挥着手,胡乱哭喊的同时,垂下头,如同被抽了力气。
陈时看不见,却也知道夏长赢的状态十分糟糕。
沈卿池面上看不出神色,但语气却也微沉:“对不起。”
“他的魂魄已经散了。这一魂,只能勉强支撑。”
其实更残忍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夏长赢早已死了,撑了百年,如今还有一魂留有世间也属实不易。
阿骞也忽地明白了,只是呜咽声更大。
霍梅初不忍,只是轻声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这声音是对着陈时的。
霍梅初知道西洲的傀儡门十分出名,总幻想着还能有一丝办法。
陈时:“夏前辈已无好转可能。”
“阿骞,但我可以保证他清醒一刻钟。”
“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卿池闻言却拧眉看向他,语气急促:“陈时?!”
“真的吗?”
阿骞听到这番话面上忍不住浮现雀跃神色,霍梅初却也觉出不对来。只有皓文抱着糖葫芦串,一句话不敢说。
但陈时却还是勾了勾嘴角,简言意骇地道:“是,我有办法。”
明明是笑着,那笑意却在室内勾勒出几分苍白意味。
只是少年指尖点了点腰间银铃,声音也笑:“不算什么大事。”
“留阿骞和夏前辈在里面就好。”
沈卿池:“我也留下。”
几乎是陈时话语刚落,沈卿池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几人一愣,陈时却忽地几步走在沈卿池身旁,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调侃:“沈郎君就这般黏人?”
“一刻也不肯和我分开?”
白玉耳廓被染红,少年的肩膀却被青年摁住。
只听沈卿池近乎恼怒地沉声道:“陈时。”
陈时看不见却也知道沈卿池生气了,这是沈仙君少有的模样。但他偏偏又觉得这感觉十分熟悉,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哪怕他坚持,沈卿池再生气也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