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过结果不尽如人意,纷繁复杂的各种网页摆在赵知颐面前,他只是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大脑还无法处理这么复杂且繁多的词条,草草总结了一下——陪睡的市场价弹性很大,具体要看出台的对象自身条件如何,上不封顶,不设下限。
赵知颐抬头看着孟则。
孟则的长相是毫无疑问的俊美,否则以他反复无常变幻莫测的性格,是绝对不配当主角攻的,不说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也秒杀网页推送的那些男模精修照,不过……虽然外在条件过硬,陪睡的另一关键点在于技术,在这方面,他给孟则打零分。
赵知颐自认为非常公正地做出决断——如果孟氏倒闭了,孟则真的要下海挂牌,一晚上怎么着也得五位数。
“想好价了吗”孟则问。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赵知颐还是很肉痛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高消费,迟疑了一下,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能打个折吗?”
“……”孟则说:“可以。”
赵知颐松口气,狠狠心,把孟则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转了五千块给他。
虽然不知道赵知颐最先确定的价格是多少,但孟则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折打的好像有点多。
不过对于赵知颐来说,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放好手机,赵知颐叹口气,他身上没力气,坐起来都费劲儿,便又躺了回去。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被孟则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觉得很安心。明明是那么凛冽冰冷,还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却让赵知颐在冬夜里感知到了难以言喻的温暖。
孟则从身后抱住他,赵知颐艰难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又抵着我。”
沉默了两三秒后,孟则忽然把他抱起来,赵知颐没骨头似的软软瘫在他身上,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听见孟则说:“你给得太多了,我有些惶恐。”
赵知颐:“"
孟则说:“再来一次,这次不收费。”
赵知颐:“……?”
孟则真该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还是狗叫。
……
都说人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是不会做梦的,但赵知颐还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具体梦见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清晰的就是孟则在黯淡天色里那双同样黯淡的眼睛。
那是在灵堂的休息室里,彼时玻璃窗外的天呈现一种冬季特有的沉重的铅灰色,有风拍打在玻璃上,出轻轻的楞楞的响声,那时候未曾注意的细节在梦境里一一分明,赵知颐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见过孟则那样的眼神。
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又好像在决意放弃什么,总是冷淡的黑色眼睛都变成了天空一般没什么色彩倾向的灰色。
睁开眼的时候,赵知颐感觉到眼角有什么东西坠落,他下意识抬手去摸,触手温热,是他的眼泪。
“……”赵知颐迟疑地坐起来,又砰一声摔回柔软的床上,他喝酒断片,昨晚上的事大部分记不清楚,但是……
赵知颐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看见转给孟则的那三个零后,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孟则值五千块吗?他到底哪里值五千块?他应该等清醒后再对孟则的价值作出评估的,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转了账呢!
赵知颐的脑袋上好像笼罩了一朵小乌云,还在哗啦啦地下雨,他觉得失去了这五千块,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而且……
孟则身上松松垮垮套着昨天来时穿的那件衬衣,头有些凌乱,脸上惯常的连微表情都没有,手里端着个白瓷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是他一大早起来……给饭店打电话熬好了送来,亲自装进碗里的。
赵知颐抿紧唇角。
明明这个人的一件衬衣可能都不止五千块,他竟然好意思真的收钱。
孟则自然也感知到了赵知颐身周缭绕的低气压,上前道:“还是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赵知颐态度很差,他学着之前孟则对待他的冷漠语气,撇过脸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收了钱不就该走人了么?”
孟则有点惊讶。
他还以为赵知颐昨天喝了酒,会什么都不记得,看来断片也是要分情况的,涉及到金钱,他就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