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侍卫来报,一切准备妥当。
太子将弟弟交给姑母嘉阳长公?主?,随即下令,启程。
送行的家眷们赶紧退到一旁,侍卫们骑着?马环绕在?车队四周,沈大人的马车走在?最前面,中间?是太子和孙太傅的马车,其后是明安郡主?,最后则是装载行李及侍女们的马车。
这次承武帝虽然准许太子出行,但早已言明,太子的课业不准落下,特让孙太傅随太子同行教导功课。
车队前行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如同金色的薄纱,轻柔地笼罩着?车队。车轮滚滚的声音渐渐远去,车队离开了雁京城。
祁婧惠站在?原地,看着?儿女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心中满是惆怅。
宁渊轻声安慰道:“有这么多人跟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然而,祁婧惠并不想搭理这个罪魁祸首。
宁渊叹了口气,只得拿出袖中的布条转移话题道:“正好今日出城了,我?们顺道去护国?寺找主?持把它处理掉。”
宁渊手中的布条便是秦熠在?北穆王城夺来的,写有宁玉瑶名字及生辰八字的冥婚布条。秦熠不知该如何处理它,便夹在?奏折中禀报承武帝,承武帝自然将它交给了宁渊。
提及此事?,祁婧惠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她转头吩咐姜婉珍先带着?孩子们回府,然后接过宁渊手中的布条,恨声道:“一老一小,都敢打瑶儿的主?意,真当本?宫不存在?吗?”
“别生气,陛下已经邀请北穆王来雁京做客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便是。”
最初的几天?,宁玉瑶觉得一切都很?新?鲜,每天?兴致盎然地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
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近处田野中的金色麦浪滚滚涌动,就连路边最为寻常的野花都让她欣赏不已。
然而,日日困在?马车上,不能随意走动,宁玉瑶渐渐感到烦闷。而且随着?他们离雁京越来越远,即便是官道也越来越颠簸,宁玉瑶在?马车中被颠得七荤八素。
尽管嘉阳长公?主?气她胡闹,但还是命人精心布置了一番出行的马车。车上柔软的垫子铺满了整个车厢,精致的小桌上摆放着?各种水果?和点心,还有暗格中备下的各种药物?和日常用具,就为了让宁玉瑶在?路上能够舒服些。
即便如此,过了不到五日,宁玉瑶便无精打采地躺在?马车上,觉得浑身都难受。青黛和青筱轮流给她打扇子,试图为她带来一丝清凉,缓解她的不适,却收效甚微。
休息时,太子听闻明安郡主?身体?不适,特地过来探望。
他见宁玉瑶无精打采的模样,调侃道:“阿姐,前些日子你可是特意求父皇准许你出来,这才几日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宁玉瑶没好气地瞪了太子一眼,但实在?没力气反驳他。她只觉浑身乏力,脑袋昏沉,哪还有心思与太子斗嘴。
宁璟瑞看着?妹妹,既觉得好笑又?满心心疼,问道:“如今离雁京还不算远,要不现在?就让侍卫们送你回去?”
宁玉瑶强打起?精神,倔强地说:“不,不回去,哪有刚出来就打退堂鼓的道理。”
况且若是半途而废,往后再想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这次无论多么辛苦都要咬牙坚持过去。
宁璟瑞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妹妹是怎么想的。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非要出来吃这份苦。但见她如此坚持,只好说道:“要是难受了就告诉哥哥,别硬撑着?。”
宁玉瑶摸着?脖子上的小金鼠,朝哥哥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出发吧。”
定州
越往北方走,路边的景致越发荒凉。大地上草木渐稀,山峦也呈现出萧索之态。
太子虽然年幼,状态却比宁玉瑶好许多。一路行来,他不?仅要仔细记住沿途的风土地貌,每到一处,孙太傅还会?依据不?同的水土和风貌提出相应的治理之策。
每日光是牢记这些便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根本无暇关注其他事物。
而宁玉瑶则不?同,她每日无所事事,只能望着窗外单调的景色发呆,就连事先特意准备的话本子都提不?起兴趣。
越是无聊便越觉得?难熬。
就在太子觉得?时间一闪而过,宁玉瑶却度日如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定?州。
定?州城的城墙很?高,远远望去,犹如一道坚实的屏障。城墙由巨大的青石砌成,这些青石紧密地排列着,比雁京城的城墙更加巍峨壮观。
城墙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沟壑,高处还有?一些深褐色的污渍,城楼顶上的瞭望塔高耸入云,绣着“大宸”字样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众人下?了马车,仰头?看?着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古老?城池。
秦柏和定?州知府站在城门前,正欲向太子行礼。
就在这时,一阵孩童的惊叫声从远处传来,那?惊叫声中还夹杂着大笑声,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秦柏听到这声音,脸色越来越黑。
其他人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黑色骏马拉着一辆破旧的板车,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朝这边疾驰而来。
板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挥舞着马鞭。后面则坐着几个孩童,尖叫声正是他们发出的。不?过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明显是兴奋多于害怕。
秦熠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的车队,心中暗自叫糟。他本以为太子一行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于是放心地带着孩子们去玩了一圈。没曾想,太子竟然不?到申时就提前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