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他认错认得真心实意。
“我错了川柏,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做好朋友,我这个人吧,哎,就是我错了,我总觉得我没钱你有钱,差距这么大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害怕是我占便宜,都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
说别生气林川柏却更气了,“为什么要说什么有钱没钱?这关有钱没钱什么事儿?你有钱没钱对我有什么区别?”
“所以是我错了,我是个庸俗的成年人啊,川柏,别生气了好吗,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川柏从来都是好哄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陆重又围着认了几次错,脸色便渐渐缓和。
“你自己说的啊以后不会这样了,朋友之间没有谁占便宜这一说,算计谁多谁少就太没意思了,安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们家修的好多楼盘都有配套初中,我看看有没有你家附近的”,然后还贴心地说:“放心,是我帮忙跟我哥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欠他什么。”
陆重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走吧,饭还没吃完呢。”
两个人“吵完架”了又再一起回去,林川柏前陆重后,林川柏又成了个没事人,一点儿看不出几分钟前还气呼呼的样子,陆重边走边在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好又可爱的人。
好得让人觉得因为他这个世界都美丽了一点。
陆重追上前,说:“你哪天有时间来我们山庄吧,我烤鸡给你吃,别的我不一定行,烤鸡我可是出了名的。”
林川柏从小就是捧场王,“哇这么厉害!我要吃!明天或者后天吧!”
“行。”
一顿饭吃完,安乐对林川柏的熟悉度突飞猛进,往停车场走的路上,一直黏着林川柏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有什么用,像个好奇宝宝。
林川柏也耐心地回答。
陆重和张池走在两三步以后,这一晚的张池格外沉默,话少得有点不像他。
“陆重,你还记不记得梅园以前那个小辉,我当时跟他关系可好了,内裤都能混着穿那种,你还没来的时候他想离开回老家,我知道还哭了,边哭边流鼻涕求他不要走,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哈哈哈哈,逗死了。”
马上张池就收了笑,“可是,现在我却连他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陆重还是第一次知道张池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他语带安慰,“我读书时学到过一句诗,叫做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我最开始以为逆旅是很艰难的路的意思,想好有道理啊,人生坎途,大家都是在上边行路的人,很久以后我才偶然知道,逆旅原来是古时候的客栈,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们都是旅人,在路途中的客栈短暂相逢,停留,然后又各自离开,停了又走,走了又停。”
张池听得似懂非懂,问:“不能大家一起永远留在那间客栈里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陆重被问住,想了想说:“也许每个人的目的地都不一样吧,而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赶路。”
听完张池看起来比刚刚好像还要难过的样子,陆重都不敢再说话。
快到停车场时,迎面走来两个男人,稍后一点那个大夏天还西装革履,前边那人更高更瘦一点,穿着简单的白色polo衫,看到他们停下站定。
林川柏本来正在跟安乐解释园子里的水是从哪里引来的,余光扫到前边的人也缄了口,那两人站在小道中间,林川柏便领着安乐绕开他们往路右边走。
却被叫住,“川柏。”
林川柏本来想大家都装不认识路过就算了,要是像一般熟人那样还寒暄两句也太尴尬了,沈定秋却似乎完全不这么想。
“川柏,过来吃饭吗?”
这特么饭店不来吃饭难道来游泳啊。
林川柏都服了,这人傻了吧,不过嘴上只是很平静地回答:“嗯。”
沈定秋好像也只想了上句没想下句,顿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川柏特别害怕这种场面,马上插道:“那个跟朋友一起的,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没待沈定秋回话就抬脚离开。
沈定秋扫了一眼林川柏身边的人,最后视线落在陆重身上,陆重以为是林川柏的朋友,出于礼貌朝他微笑致意当打招呼,那人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张池偷偷扯陆重的衣服,小声说:“这俩人有一腿吧。”
???!!!
陆重被惊得头皮发麻,这什么玩意儿,瞪他:“别瞎说!”
张池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低落,一脸兴味的八卦样,“什么瞎说,我别的不灵雷达灵得很,特别是发现奸情那一个,当初赵程宫跟小辉谈恋爱也是我最先发现的。”
陆重整个人都炸了,“什么!他们俩还谈过恋爱!”
张池怜悯地看了陆重一眼,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之后陆重拒绝了林川柏又要送他们回去的好意,三个人去乘地铁,上车正好有两个位子,安乐和张池坐着,陆重拉着吊环站他们面前。
张池逗安乐:“刚刚的菜好吃吗?”
安乐狂点头,“好吃,那个栗子蛋糕好好吃啊,那个南瓜汤,好香好香,跟平时咱们吃的南瓜感觉不一样,还有鱼,反正都好好吃啊,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里边擦了白松茸能不香吗,不过别的更精细地我就吃不出来啦,怎么说呢,哎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咳咳”,陆重瞪了一眼张池,不许他传播三观不正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