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早刚一入宫就听说皇帝昨日夜里才处死了一个妃子。
要她进宫侍奉这种暴虐之人,她才不要。
柳如青环着胳膊,身子微微后倾,一副主人的样子:
“三妹妹,现下也没有外人了,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同父亲来,是谈论我的婚假之事。”
柳思妤疑惑不解:“嫡姐的婚嫁之事,与我何干?”
“还不是因为你!”
提起这件事,柳如青就被气得鼻歪眼斜:
“当初要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许郎的坏话,我也不至于现在都嫁不出去。”
柳思妤转身坐下,抿了一口茶水,垂眸思索了许久:
“我何时在陛下面前说过许大人的坏话?”
柳如青看着柳思妤装傻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甚:
“三妹妹一惯是会装傻,当时你在陛下面前把许郎说成背信弃义的郎君,他哪里还有脸面来娶我?”
被柳如青这样一说,柳思妤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事情:
“嫡姐莫要怪罪,当时许郎在陛下面前显露端倪,我为了保全我们两人,才不得已将实话说出,未曾想还会连累到嫡姐你。”
“只是话又说回来,”柳思妤站起身,亲自上前为柳如青斟上一杯茶,“许郎既然对嫡姐你如此情深义重,难道不是更该排除万难艰险来娶你进门吗?”
“照妹妹我看来,这许郎也非良人,嫡姐换一个人或许更好。”
“你!”
柳如青紧握着杯盏,身子紧绷着,气得牙痒痒。
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这柳思妤莫不是在故意气她?
她看着柳思妤头上戴着的琉璃珠钗,先是由西域进贡到皇宫,后来成了京城中时兴的款式,是多少贵家小姐一掷千金都买不到的。
当初许知烨为了哄她开心,也说要为她买来一支,可后来却一直没信儿。
如今这珠钗竟先戴在了柳思妤的头上?
明明当初让她替嫁进宫是为她挡灾,这怎么还让她占了便宜?
看着柳如青这皱眉瞪眼的表情,柳思妤就知道她来她这里只是找麻烦的。
但如今不似在柳家,不顺着柳如青就会没饭吃。
柳思妤觉得无趣,便没再理会她。
她转身看向柳相伯,缓缓开口:
“父亲,妤儿其实也有一个问题想问。”
“何事?”
“宫中有谣传说女儿疯了的消息,陛下已经派人去查此事,女儿觉得此事蹊跷,于是想要先告知父亲,免得惹上祸患。”
闻言,柳相伯犀利的目光落在柳如青身上,柳如青避之不及。
柳思妤看着两人的模样,觉得心酸又可笑。
她心中其实也隐隐知晓答案,只是不想两人会为了替嫁的事情不被暴露,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若是当时自己不主动去寻楚锦奕,估计这归月阁成了一个冷宫,自己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无名无姓的妤才人。
还不等柳相伯回答,柳思妤又开口道:
“而且这宫中的传言似乎不止这些,老太后那里不知听说了什么,明知女儿不是疯的,却依旧示女儿为眼中钉。”
看着柳相伯渐渐凝固的表情,柳思妤心中渐渐有了底。
柳相伯虽然在柳府极其偏袒柳如青,但在影响自己的正经事情上,他倒也不至于犯糊涂。
若是这其中真有什么棘手事情,柳相伯说不定真能帮自己摆平。
“为父知道了,你且安安分分在宫中待着,若是有什么变故,给家里书信即可。”
见柳相伯突然变得偏袒柳思妤,柳如青先坐不住了。
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这地方的?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了柳思妤身上?
她不服气,刚想要开口。
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的传唤声:
“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