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见。』
『好。』
“早这么做不行么?”女孩问。
“迫不得已,我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村修破天荒地解释。
“哦,因为——你家?”
村修没有否认,长却抱怨起来:“那我们嘞,你就不怕我们出什么事儿?”
“你们会出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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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在雨中站了片刻,直到长的饮料也喝完了——虽然村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里喝冷饮——一辆老式的出租车才缓缓停靠在两人身边,从车里走出来个拎把旧伞的黑男孩,见到两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声抱怨。
“真冷啊这天儿,”男孩搓搓手,他看见穿着衬衫的村修和手里拿着个饮料杯的长,不禁吐槽:“你俩打哪来的,北极吗?”
“好慢啊,就等你呢。”长嗔怪。
“得得得,我的错。”男孩也撑开伞,为自己遮挡住些许冷寒。
“不然嘞?都快饿死了!”
男孩大手一挥:“来,想吃什么尽管说!”
“放屁,”长推搡了一下男孩:“吃什么不还是我花钱吗!”
三人漫步在雨中街道,就像那种经典的老套组合:不高兴和没头脑——只不过这次没头脑的有俩人。于是不高兴继续听两人拌嘴,也不插话,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两位没头脑突然在半个月前闯进他的生活,就像两个抄家的土匪,一人握着炸弹一人捏着引线,就那么把他平静的生活炸出来个窟窿,然后双双闯进来说大家要一起“相拥而眠”。土匪嘴上说些什么我们是你家雇的保姆,以后你就得听我们的话归我们管啦之类的巴拉巴拉……且不说保姆究竟是不是干这个的,至少土匪们不是以他家的名义来的,也不可能是。
对此,村修就问了一句话:“我姐让你们来的?”
得到没头脑两人无声的回应后,村修就主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总共也没多少,跟着他们来到了新家,这位长没头脑的家里。
说是保姆,倒不如说是两个“怪人”,他们不会主动去帮村修做这做那,也不会鞍前马后地端茶送水,平时他上学的时候两位没头脑就自己找事情去做——这是他们的原话。会一起愁每天的饭菜,会无缘无故地躺在沙上叹气,没事就拌嘴,也会在村修和女同学并排走的时候摆出张八卦脸巴拉巴拉……
嗯,怪人。
其实他们的目的村修并不在乎,毕竟他就是个无利可图的学生,但如果心里打着勒索琴川家的主意,那可就算他们选错人了。
“吃寿司吧,”他打破两人的争执,“我在那儿还有优惠。”
“霓虹嘎……”长略加思索:“寿司吃不饱,吃麻辣拌?”
村修瞟了她一眼,又看回灰茫茫的前方:“是にほんじん(日本人)。”
男孩在一旁补刀:“某些人上学的时候没怎用功哦?”
长恶狠狠地冲两人挥舞拳头:“反正有翻译,怕什么嘛!”
又开始了,村修自动忽略掉两人的拌嘴,心想往常清净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往常么?
村修突然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感到好笑。这还不能称作“往常”,这两个人只是他人生里的无数过客之一,可能相比其他过客要更显眼些……但也许没过几天他们就会无影无踪,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可这么说又太过了,难道现在同吃同住的他们不算“朋友”么?不,或许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更可笑的,为什么会觉得“朋友”是这么廉价的称呼呢?
杜学平算朋友吗?当然是算的,村修觉得在他的心中对方还占据了不少的份量,但这是建立在两人相识许久的前提下——而他和这两位不之客才刚认识仅仅半个月,似乎以“朋友”相称会略显……虚伪。
他停下了跟随的脚步,眼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渐行渐远,就要消失在这灰暗的雨里,甚至没注意到某个人就这么被他们落下了。
呵,哪有朋友是这样子的呢?
少年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好看的鼻梁滚落,流淌进那颗滚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