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狭窄,当然比不得高床软枕舒服,人在软榻上睡一晚,第二天起来肯定会腰酸背痛。
周渡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莲红想得周到。”
莲红古灵精怪,鬼点子多,总能让人吃哑巴亏。
顾宴山还想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做梦!
周渡吃了一小碗青菜鸡丝汤面,用了两块豌豆黄,最后喝了杯红豆薏米水安神,从早上起就一直作怪的五脏庙才舒服安稳了下来。
成亲真是遭罪。
“嘶……”
就在周渡已经吃饱喝足准备唤人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时,软榻上的人竟然悠悠转醒。
周渡也不急着去沐浴了,好以整暇地看着顾宴山,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就是周氏?”
周渡此时已经去掉了身上所有的装饰,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束成一把,穿着绣莲花纹的宽松青色里衣,极清极雅,与红通通、喜艳艳的婚房格格不入。
活像是一副丹青仕女图。
看清周渡容貌的瞬间,顾宴山一瞬间失神,眼里闪过惊艳,不过很快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宋青青的样子。
周氏再好,也永远比不上青青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我是周渡。”
周渡点了点头,第一次跟便宜夫君打了个招呼。
“我旧伤复发无法迎亲,你是怎么完成婚仪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非要嫁进来?”
顾宴山语气里带着厌恶,一副很看不上周渡的样子。
若是一般人,定要为夫君的憎恶黯然神伤了。
周渡却忍俊不禁地“呵呵”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猴戏似的。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以为周渡会伤心,会愤怒,会难堪,可她笑什么呢?被刺激疯了不成?
顾宴山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周渡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世子,我笑你愚蠢无比,却自鸣得意,实在是天下蠢人的榜样,世子若能以这种方式名传千古,也算是另辟蹊径,巧思令人佩服。”
顾宴山被气得直接坐了起来,他忍着头晕目眩的不适,惨白的脸上浮上愤怒的红晕,怒呵道:“你说什么!周氏,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是你夫君,你看看你,可有一点贤妇的样子?”
周渡微笑着摇了摇头:“今日侯爷求我入府,小叔替你接亲拜堂,而我,体谅永宁侯府上下一百多口无辜性命,顶着众人非议完成婚仪。”
“顾宴山,所有人都为你的任性和愚蠢受怕受累,你今年二十一,不是十一二。”
“而你,醒来第一句不是担心老父幼弟,不是恐惧圣上震怒,竟是嘲讽你们全府上下的救命恩人,一个清白无辜的女子,我笑你蠢,何错之有?”
顾宴山自知理亏,他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全府上下没一个真心为我做打算的,却让我去体谅他们?而且,你如今好好地坐在这里,看来也没出什么乱子。”
周渡不想和这种自私自利的莽夫蠢货多言,她直接了当地说道:“赐婚一事,非我所愿,但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你我日后相敬如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