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靴子中拿出防身用的匕首,开始凿墙。
容珏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眼神一暗,地上那箭矢上还沾着她的血。
他微微伸手,趁其不意,将箭拿了起来,拧断,留了箭头置于袖中。
“等你挖出水流来,我们已经窒、息而亡了。”容珏坐下,一边调息一边不忘泼冷水。
姜琳琅右边肩膀中了箭,所以她只能左手握着匕首,右手辅助着凿墙。听他泼冷水,她也不恼,只抬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语气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死!我一定带你活着出去!”
既然是她闯的祸,她便要承担责任。
打小师父就说她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女子的声音清脆又坚定,明明在生死关头,容珏却忽然低低笑了。
“呵呵呵……”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说——
我们不会死,我会带你活着出去。
从他有记忆以来,周围便充斥着杀戮、阴险、背叛。
至亲、手足、朋友。
之于别人是幸福,于他是噩梦。
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踩着别人的鲜血白骨一步一步上位,走到今天这步,他从未将生的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这天下,都是他的仇人。
可如今,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固执地在那想着能把土墙凿出一条生路来。
还说,带着他一起。
明明,她和那些世人,对他也是一样的恐惧厌恶。
“姜琳琅,如果我是你。”容珏喉头微微哽了下,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声音如鬼魅,低沉阴冷又带着看透一切的冷彻,“会杀了我,然后自己想办法走。”
毕竟,现在看来,他是累赘。
而若活着,他也不会感激她。反而说不好,会迁怒于她。
姜琳琅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使劲儿刨土,她咬着牙,牙龈都发软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在那拼命凿土。
“你不是我。我说会带你出去就会!容珏,你他妈现在不能乖乖闭上嘴不要说风凉丧气话吗!”
忍不住爆了个粗,姜琳琅气喘吁吁,抹了抹脸上的汗,再度咬牙,接着干。
“……”
容珏自当上丞相以来,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粗暴地命令闭嘴。
一向只有他让人闭嘴的份儿。
居然被她嫌弃了。
默默闭上嘴,某人一身的阴冷森寒之气,整个人都黑气围绕。
然而,姜琳琅却不知道,也没工夫管了。
“呼——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姜琳琅累得双手酸软,好在上面的土好像没有往下掉了,看来齐兆也不便在这久待引人来。
甩了甩手腕,姜琳琅扶着墙壁喘口气,顺便朝某个安静地当美男雕像的人望去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