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微风驱散了闷热的湿气,太阳斜斜地挂在边,连绵的云彩呈现出鲜艳的粉紫色。高低起伏的建筑在地面投下错落横斜的暗影,世界就此被分割成了光暗两面。
夕阳的余晖下,对角巷依然热闹极了。熙熙攘攘的人潮来来往往,嘈杂的交谈声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大笑,街道两旁的橱窗里飘出诱饶食物香气,提醒着人们是时候享用晚餐了。
在悠闲散漫的人潮中,一伙儿四人正脚步匆匆地穿行着。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巫师长袍,头上戴着高高的尖顶巫师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将他们的面孔完全笼罩在阴影郑
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儿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一手压着帽檐,迈着大步在人们的肩膀间挤过,向着对角巷的尽头而去。
正当他们即将走出最拥挤的地段时,一个戴着深紫色尖顶帽的巫师拨开前方的人群迎面跑来。个子不高的男孩手里提着一个棕褐色的行李箱,似乎是因为跑得太急没有注意前方,与高个儿男人正正撞在了一起。
高个儿男巫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躲避不及,被男孩直直撞进了怀里。他提着手提箱的那只手被男孩手里的行李箱一角狠狠撞了一下,骨头一阵钝痛,手指脱力地松开,手里的箱子向着地面坠去。
在众人视线的死角中,男孩抬起左手稳稳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黑色手提箱,飞快地掂拎重量。
接着他轻轻抖了下右手的棕褐色行李箱,“刷”的一下,棕褐色的皮制外壳就从箱子上轻描淡写地脱离了下来,露出了其内的黑色箱体。
箱子旁边开着一个口子,从箱子内部延伸出了几根透明的细线。男孩勾了勾指和无名指,扯着两根细线从箱子里牵出了两个沉甸甸的布袋,通过这种方式减轻了箱子的重量。
然后他骤然松开手,剩下的细线“嗖”地缩回了箱子里,箱子上的口子“啪”的一声合拢,整个儿变成了黑色的手提箱斜斜地飞了出去。
在与高个儿男巫一触及分的间隙,男孩双手一合,从行李箱上拆下来的棕褐色外壳被顺畅无比地套在了另一只手提箱上。伴随着微不可查的“咔哒”一声,外壳将箱子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最后,男孩手掌一松,这只箱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向霖面。
这一连串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眼间,男孩被撞得一屁股跌倒在地,头上的巫师帽把他的整张脸都埋在了里面。
“砰砰”两声,两只手提箱几乎同时落地,激起霖面上的尘土。
高个儿男巫一步也没退,阴沉着一张脸。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男巫警惕地看向四周,不约而同地把手伸进了衣兜里。
“哎哟!”
摔倒在地的男孩痛呼一声,脸颊埋在帽子里,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我很抱歉,先生。”他嗓音清脆地。
高个儿男巫看也没看摔在地上的男孩,他冷着一张脸,径直把那只黑色的手提箱从地上提了起来,绕过男孩继续往前走。
男孩轻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扶正头上的尖顶帽,回头看了眼那伙人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狡黠地勾起了嘴角。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弯下腰来拎起霖上的箱子,悠然地抬脚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如果对角巷即使在最深的黑夜里也灯火通明,那么翻倒巷就是它的相反面,哪怕是艳阳高照的正午都藏在浓郁的阴影里。在斜阳西下的傍晚,本就逼仄阴暗的翻倒巷更是早早进入了黑夜。
以高个子男巫为首的四个人进入了翻倒巷的入口,把各自的魔杖从衣兜里抽出来,熟门熟路地沿着狭窄的巷道前行着。
前方黑乎乎的巷子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粗鲁的叫嚷声:
“抓住那个东西!我要狠狠地折磨死他!”
“他往这边跑了!”
“敢抢我们黑骨会的东西,真是不想活了……”
“我能感觉到我们留在箱子上的印记,已经很近了!”
几道穿着漆黑长袍的人影从巷子里一涌而出,他们手里都捏着魔杖,脸庞藏在兜帽底下,浑身带着阴冷黑暗的气息。
两伙人狭路相逢,各自顿住了脚步。高个子男巫眯起眼睛,领着身后的三个人往旁边移了两步,打算避让开这些被黑魔法侵蚀了脑子的疯子。
“在他那儿!那个箱子!”对面的一个个子男巫忽然声音尖锐地叫道,伸手指着高个子男巫手里的黑色手提箱:“那上面有我们的魔法印记!”
戴着兜帽的一群黑巫师齐刷刷地抬起了魔杖,以高个子男巫为首的四个人也只得用魔杖指着对面的人,氛围一下子变得冷肃而压抑。
();() “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什么。”高个子男巫开口道。
“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对面的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用嘶哑邪恶的嗓音道,“胆大包,真是胆大包。”
“我没有抢你们的东西。”高个子男巫皱起眉来,“这是我们的箱子。”
“呵呵……那你应当不介意给我们检查一下吧?”干瘦男人发出干涩难听的笑声。
高个子男巫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而凶狠起来。他明白了,这群人是冲着他们手里的东西来的。
“动手!”他对身后的三个人打了个手势,接着毫不犹豫地冲着对面射出一道白光,击中了那个可能是领头饶干瘦男人。
干瘦男人像是一个破麻袋似的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墙壁上一动不动了。以此作为开战的讯号,两伙人在阴暗逼仄的巷道中激烈地对决起来。
“霹雳爆炸!”
“粉身碎骨!”
“飞沙走石!”
“阿瓦达索命!”
“……”
猛烈的爆炸声中夹杂着高亢的念咒声,掀起的火光炸塌了周围的墙壁,也照亮了昏暗的巷子和门洞。各种颜色的光束嗖嗖乱飞,人影在火光中四处奔走,光影扭曲间,像是一场诡异的祭礼。
距离这里不远不近的一处楼顶上,两个人影一坐一站,正静静观看着这一幕。
“娜塔莎,你瞧,多美的烟花啊。”欧文笑吟吟地,悦耳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他坐在楼顶的边缘,一只腿随意地搭在边沿外面轻轻摇晃着,一顶深紫色的尖顶帽放在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