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虐待宫女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一般飞了出去,传到养心殿时,皇贵妃正在和皇帝汇报上个月的六宫用度以及这个月需要调整和分配的东西。
皇贵妃笑意吟吟的剥了个葡萄递给皇帝:“三月后宫用度除了孝贤皇后的忌辰和定安亲王的丧仪外,便只有舒妃的储秀宫支出多了些许,其余一切都在份例之内。至于这个月,您刚刚晋了淑贵妃等人的位份,臣妾请旨,是否要提了她们相应的份例?”
皇帝接过葡萄吃了:“舒妃有孕,份例超了便超了,只要皇嗣安然无恙即可。朕既然晋了后宫的位份,那份例自然是按照相应的位份来,都是伺候朕多年的老人了,何必要委屈了她们。”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皇贵妃很是顺从的应下了:“臣妾知道了,还有一事,往年的鲛人纱都会有三四匹的数量,可今年因为制纱的原料缺少,江宁织造署上贡到内务府的不过只有一匹之数,若是按照往年的分法,便不够分了,所以……”
鲛人纱是比蜀锦更为珍贵的一种布料,这种布料不同于别的纱,它似透非透,在烛火下面透着光泽,上面浑然天成的纹路恍若鲛人身上的鳞片一般,故而得名鲛人纱。往年的鲛人纱因为数量多,高位都分到了,哪怕不是一匹之数,也有一半,今年的少,就不大好分了。
皇帝沉
吟片刻,手指笃笃的敲在桌上:“给淑贵妃吧。算是朕给淑贵妃的晋位赏赐了。”
实则,皇帝这会儿脑海中想到的是淑贵妃穿着纱衣,半遮半露的样子,简直是人间尤物。
自柳清菡成了嫔妃,这鲛人纱每年都有她一匹,正好够做两件纱衣,无奈皇帝猴急的厉害,每次见她穿上这衣裳,最终的命运都是在皇帝手下变成了破布碎片。
皇贵妃含笑应了:“是,回头臣妾就命内务府送到永寿宫去。不过皇上也是真疼爱淑贵妃,您晋了不少姐妹的位份,却独独把这鲛人纱给了淑贵妃,这可是后宫姐妹里的头一份呢。”
略带着醋意的话,令皇帝唇角露了几分笑意:“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朕的皇贵妃,素来大方。如今你都吃了淑贵妃的醋,可见是朕对淑贵妃是真的好了。”
皇贵妃略微好奇:“难道有人说您对淑贵妃不好么?”
皇帝有几分无奈:“还不是颖妃,在朕面前什么话都敢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偏偏朕有时候还觉得颖妃天性率直,对她也多了几分包容。”
颖妃上次去永寿宫混吃混喝,结果发现永寿宫里的水果突然变少了许多,她没吃几个就没了,不免有些尴尬,回头就在皇帝面前说皇帝小气,连水果也不让淑贵妃吃个够。
柳清菡:究竟是谁吃的?
皇贵妃眸光轻闪,似不经意的笑道:“颖妃与淑贵妃一向交好,平日没少往
永寿宫去,能为淑贵妃这般打抱不平,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不过臣妾也有些好奇,颖妃妹妹一向不拘小节,同后宫姐妹相处也不过淡淡,怎么就对淑贵妃掏心掏肺了,就连这样的话,都肯替淑贵妃说。”
说起来,淑贵妃可真是好计谋,颖妃身后势力庞大,淑贵妃与颖妃交好,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帝笑意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倏然变得古怪了些:“颖妃同朕说过,她最喜欢好看的人和东西。”
皇贵妃原见皇帝笑意收敛,以为她上的眼药起了作用,没曾想竟得了这么一句话,她讪讪的笑了:“颖妃妹妹的爱好也是特别了些。”
舒妃求见的时候,皇帝与皇贵妃正好静坐无言,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身后的墨书一边扶着她,一手还提了食盒:“臣妾给皇上请安,皇贵妃姐姐安。”
皇帝缠着十八子的手抬了抬:“起来吧,舒妃你不在储秀宫好好儿养胎,怎么来养心殿了?”
舒妃柔婉道:“皇上下旨晋了臣妾妃位,臣妾心中欢喜,却无以为报,所以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来,借此来谢过皇上了。”
亲自下厨,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莫说她现在怀着身孕,小心了又小心,根本不可能去厨房这样的地方,就是没怀孕,她也不会做点心,所以这点心哪一样她也没有亲自动手,只不过是在最后亲自把点心放在了食盒里
罢了。
皇帝温和的叫人赐了座:“舒妃有心了,不过你是怀着身子的,这样的事情,日后叫奴才去做就行了,何必自己费事。”
对上皇帝温润似水的视线,舒妃脸颊绯红:“只要皇上吃着开心,便不是费事,臣妾不知有多欢喜呢。”
墨书把几样点心摆在了炕桌上,带着热气的点心散发着丝丝香甜,有豌豆黄,云片糕,还有金丝燕窝糕。
皇帝用筷子夹起一片云片糕,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这云片糕,瞧着倒是不错,朕记得,永琋是最爱吃的了。”
舒妃笑容一僵,同皇贵妃对视了一眼,见皇贵妃神色有些微妙,她稳了稳呼吸:“皇贵妃姐姐也尝尝看?”
皇贵妃夹了一块儿金丝燕窝糕小小的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好吃便多吃一些。”
舒妃与皇贵妃两人一人一句,便把皇帝的话给岔开了。
见皇帝与皇贵妃一人用了两块儿点心,舒妃抿了抿唇,略做犹豫的表情引起了皇帝的注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舒妃轻轻抚着肚子,纠结道:“臣妾在来的路上,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是关于嘉妃姐姐的,也不知该不该说。”
皇贵妃自然知道舒妃所谓的闲言碎语是什么,她笑道:“你都说了是闲言碎语,想必也当不得真,随口说来,咱们听一耳朵便罢了,就当解闷儿了。”
皇帝也道:“你说吧。”
舒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