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口气道:“也是哀家没有教导好皇后,以至于皇后如今是越发拎不清了,明明之前还做的很好,连先帝都夸过皇后贤惠。”
皇帝低头不语,太后也只是抱怨了几句,随即就嗔怪的看着皇帝道:“虽然你是皇帝,但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也不能不说你几句。”
皇帝讨好的笑道:“皇额娘但说无妨,儿子洗耳恭听。”
见皇帝态度极好,太后心中舒服了不少:“哀家知道你
宠爱柔嫔,柔嫔的样貌长得好,你多宠爱几分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却宠的有些过了,就连皇后都忍不住心生嫉妒,出手磨搓柔嫔,可想而知,后宫会有多少怨气。再者,柔嫔也太过经不起事儿了,不过听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话而已,就闹能闹到这种地步来。”
她也着实是有些惊讶,皇帝多情风流,如今竟能宠着柔嫔一年多了,还不曾厌弃分毫,她该说是柔嫔手段了得,还是说她儿子转了性子?
皇帝赔笑道:“皇额娘说的是,柔嫔年纪尚小,不懂事,还请皇额娘担待。只是柔嫔性子柔和温婉,伺候的颇得儿子心意,儿子便多宠了几分,若是皇额娘觉得不妥,儿子日后定当注意分寸。”
这话明摆着是在维护柔嫔,太后年纪是大了,但她心里跟明镜似得,所以也不会真的顺着皇帝的意让他冷落柔嫔,只道:“你心中有分寸便罢了,其他的哀家也不想过问。”
能让她儿子觉得舒服,那她也能对柔嫔多几分容忍。
从慈宁宫出来,皇帝上了仪仗,李玉便问道:“皇上,是回养心殿,还是……”
皇帝按了按有些肿胀的眉心:“去永寿宫看看柔嫔。她身子本就不好,又晕了过去,还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起,就忘了方才太后说过的话。
李玉才不管那么多,一吆喝,帝王仪仗就往永寿宫前进。
永寿宫里,柳清菡特意叫
之卉弄了些姜汁往眼睛上涂,直到弄得眼眶红肿才作罢。
皇帝踏进永寿宫时也没让人通报,所以一进来就看见柳清菡一身素净的寝衣,拿着帕子抹眼泪,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经不得事儿。
“怎么?你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哭的这么伤心?”
皇帝挥退了正准备行礼问安的奴才,径自上前坐在了柳清菡身侧。
柳清菡一惊,手忙脚乱的不知是该请安还是该回话,一时着急,不由得脸颊愈发通红。
皇帝看的竟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朕免了你问安,先回答朕。”
柳清菡低着头,有些怯怯的,好半晌,才道:“回皇上话,臣妾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是有些信了的。”
“刚开始?”皇帝挑眉,“那现在呢?”
柳清菡摇了摇头,咬着唇,垂着眸子道:“现在是不信的,因为臣妾知道,臣妾只是个小女子,您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对臣妾做这样的事情,您若是不想要臣妾的孩子,只吩咐一声,臣妾也是反抗不得的。”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又彰显了她对皇帝的信任,极大的取悦了皇帝。
皇帝露出了一个笑容,柔和的用拇指抚了抚柳清菡的眼角,不解道:“你既然心中清楚,那又为何哭泣?哭的眼睛都肿了,是存心要让朕心疼么?”
“不是的,皇上。”柳清菡突然抬头,表情认真的看着皇帝,仔细解释道:“臣妾没有要让您
心疼,臣妾只是怨恨自己,您对臣妾这么用心,臣妾却至今为止都没能替您孕育皇嗣,心中有所不安,这才……”
她说到最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皇帝怜爱的把人抱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一头柔顺的青丝:“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你还年轻,又有朕的宠爱,不必顾及这么多。”
柳清菡顺从的靠在皇帝的怀里,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其实,臣妾曾经也找过陈太医给臣妾诊过脉的,陈太医说臣妾身子也没问题,就是时候未到而已。”
皇帝抚摸着怀中女子青丝的动作一顿,眼底浮现出疑惑:“你说陈太医给你诊过脉?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纯妃姐姐被查出有孕的那一日,臣妾记得清楚,那日臣妾本想去咸福宫探望,却在那日来了小日子,因为小腹疼痛,又想着您之前同臣妾说陈太医精通妇科,便让奴才请的陈太医来。”柳清菡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将那日的实情一一道来。
而皇帝则是因为这一番话,心里的疑惑愈发重了,若是依着陈太医的医术,那陈太医不可能诊不出柔嫔体内的避子汤痕迹。
他记得刘太医说过,柔嫔的避子汤喝了最起码有半年,可陈太医却不知怀着什么心思,隐瞒不报。
皇帝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杀意,不忠于他的奴才,要来也没什么用。
柳清菡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等她抬头
去看时,皇帝早已换成一副温和的面孔:“日后若是身子不舒服,去请刘太医即可,陈太医要负责贵妃的身子,怕是也有些分身乏术。”
“可是皇上,刘太医要负责您的脉案,臣妾又何德何能……”
皇帝捂了她的嘴:“朕会吩咐他每半个月给你请一次平安脉,这样次数不多,也不打眼。”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柳清菡顺势就答应了下来,不答应的是傻子,最起码刘太医是皇帝的人,只要皇帝不想要她死,那就谁也害不了她。
陪了柳清菡半个时辰,皇帝才起身离开,离开时交代了句:“你好好儿休息,过些日子朕再来看你。”
柳清菡自动把这句话在心里解析清楚,意思不就是这段日子不来了么。不来也好,该让皇帝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他自己调查清楚自己生闷气去,她也不必小心奉承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