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山第二日起,景项每日都在与梁蕴探讨龙语咒文之事,她也不太清楚要怎么教,便如教弟弟那般,把千粼之术的咒文都写下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梁蕴解释意思与音。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在念读咒文时气息的运转,这一点是梁蕴的强项。
也正因如此,他反而学得奇慢无比,有时候一个上午连一个字的教授都进行的无比艰难。
但总归还是有所进展。
期间,景项那位掌门师父冲虚道长也拿来了龙文窟里整篇龙文的拓印,以彰显对她的信任与无所隐瞒。
但其实任谁都清楚,这些拓印的文字并没有任何意义,无从解读。每一个文字的解读重点在于气息,而这份气息是拓印不出的,不去往真正的咒文所在地,就只能再寄望于梦中的神之启示了。
而关于小时候的那场梦,景项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梁蕴,但好像与她的念念不忘不同,梁蕴似乎并没有那段记忆。
倒不知是否是在隐瞒。
至于他望气法门的由来,梁蕴说是他在看道门的修行手册时感悟到了气息流转,过后才知道是因为有龙文开篇的文字拓印在里面。
他那时候连续了几天的高烧,龙文的内容记不得了,只有望气的手段留了下来。
但都到了这种时候,景项也想不出他撒谎的理由。
就这样,景项没日没夜的教了五天,直到武当掌门正式换任,教习停止。
倒并不是梁蕴学的差不多了,而是掌门交接仪式要配合着各宗各派尚未离开的宗主高层,还有入门考试当天听闻消息赶来见证的大人物们的时间一同定下。
继任掌门后的几天里,梁蕴都异常的繁忙,景项便陪着几日来只简单过来看望了她几次的朝堂在山里游玩。
可说是游玩,景项更想去后山看看。
道门有它的打算,她其实也有自己的一份想法。
道门想要掌控全局,那么,加固封印的一切操作就最好全部靠自身来完成。
在老道士们看来,景项的千粼之术更像是破坏,并非可以用来修复封山大阵的手段,道门相信她的真诚,但不代表也相信她不会被蒙蔽。
景项认可道门的谨慎,可这样也代表着她无法靠近那条老龙,也就无从知晓祖先的心脏是否在其手中。
既然如此,便只能瞒着旁人,偷偷行事。
接连几天的好天气,总算可以不用闷在屋里教导师兄认字,虽然动机不纯,但景项还是玩得很开心。
更加开心地,要数每日携美出游的朝堂了。毕竟自景项入门以来,他的日子就很不好过。
倒也难怪,当初他当众牵手的行为可是惹得一众道门弟子对其恨得牙痒痒。
就算道门讲求清心修道,也总不能时刻修行,于是众人有事没事的聚起堆来,就站在他身后戳他的脊梁骨。
谁让师妹这种神奇的生物,天生就是用来供一群终日唯有苦逼修行,导致热血无限、春情也无限的师兄们浮想联翩的存在。
不过朝堂不在乎了。
他早已想通,虽然他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可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他们以为的那个世界里,朝堂永远是个走着狗屎运的家伙,他有牛掰到一塌糊涂的道门大人物在身后撑腰,也不用刻苦的修行,每天悠哉悠哉的各种游手好闲。
现在连唯一的小师妹也成了他的……
“就让他们悲愤去吧,这种感觉挺好。”
想着自己每天重复地溜着墙根低头扫地,朝堂突然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一日,天空依旧湛蓝,白云飘浮间,白色的鹞鹰展开双翼悬停在空中,片刻后雪鹞开始急下坠。
“那里、那里。”景项兴奋叫道。
“你到底在找什么呀?”朝堂在一旁探着脑袋好奇问道。
“乱逛呗。”景项随口回道。
“这么明显的目的性……”朝堂抚额叹气,“你确定你不是在糊弄二傻子?”
“哪有糊弄你嘛。”景项调笑着回道,“你这么聪明,一会儿肯定自己就猜到了。”
“那倒是。”朝堂毫不含糊地点头。
说着话,两人已开始奔着雪鹞下坠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该恭喜梁师兄,还是替他惋惜呢。”
雪鹞在前,陪着景项无脑乱跑的朝堂忽生无限感慨,已经该称呼梁掌门的他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他以前跟我说过他的梦想一直是成为行走天下的道门行者,现在只怕要被困在这山上好久了。”
“是吗?看他样子,挺恬静一个人,还以为不太喜欢四处走动呢。”景项撇了撇嘴。
朝堂眯起眼,有些忐忑地问道:“我看梁师兄这些天都会找你聊天,你们都在聊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