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子乱作调侃,只是想减轻下徒弟的负疚感,从死到生总比听到仰慕之人为了保护自身而受伤要好得多。
师父大人说的轻描淡写,可作为当事人,朝堂又岂能不知道当时情况的危急,他连点皮外伤都没受到,那么梁师兄的伤必然是为了保护他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朝堂眼圈泛红:“呜……要不是为了保护我,梁师兄肯定连伤都不会受。”
“那倒是……”玉真子顺口接了句后,才突然想起他应该照顾自家徒弟的情绪,于是改口道,“其实这真的跟你无关,都是为师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他下山接你,没准儿这事就不会生了。”
“那没准儿我就被砸死了。”朝堂喃喃道。
“你看,这多好啊。两个人都是轻伤而已,过两天就都活蹦乱跳了。”玉真子言语轻松。
“嗯。”朝堂勉强挤出个笑容,他心里想的其实还有许多。
“师父。”朝堂忽然道。
“嗯?”老道士眉眼间满是困倦之意。
“梁师兄说,我……觉醒了。”声音渐次放低,到最后三字早已细若蚊吟。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老道士搔了搔头,坐在了徒弟的床沿上,叹了口气道:“其实吧,你被他骗了。”
朝堂瞪大了双眼,一张嘴巴张的更大,就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道士不管徒弟如何作态,继续说道:“既然他失败了,想来大师兄也就不能责怪我把真相告诉你……”
“什么失败了?”缓过神来,朝堂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所谓一语成谶,并非可看破未知。”玉真子没有正面回答徒弟的问话,而是继续阐释起他口中的“真相”。
“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朝堂这一天光被人洗脑来着,此刻一听师父也要再扯这些让人迷糊的话,立刻抗拒道,“您老不是最讨厌这种玄来玄去的东西嘛?您这么正经八经的说话,让徒弟我很不适应啊。”
“我有讨厌过吗?”玉真子皱眉想了想,道,“我整天都跟信徒扯这些啊。不然,难道我还要天天问他们吃得啥、吃得饱不饱啊?我有这么无聊嘛我。”
“明明您有说过这些都是瞎扯淡的……还不止一次。”朝堂不满地嘀咕。
“那你就随便听听呗,反正也并不一定非要信啊。”老道长显得很无所谓。
“那就麻烦您老通俗点讲,您也知道,以您徒弟我这种白痴程度,讲的太复杂会让您很伤自尊的。”
“我早习惯了好吧。”玉真子回道,“你没问题……那我就说喽。”
“嗯。”朝堂点头。
“我们道门讲求‘天机莫问,前途莫卜’,所谓一语成谶,就是道破天机,而你梁师兄此番举动,在为师看来,早已被视作越过雷池。如此一来,即便你本身并未觉醒,他这一开口,反倒能让你相信自身已觉醒,从而真正的觉醒。”
“越听越迷糊了。”朝堂叹气道,“师父,您老确定……您有把我的智商给认真考虑进去?”
“切,要是这么容易听明白,那些信徒还用得着天天跑山上来听我乱白话吗?”老道士频翻白眼,惹得徒弟目瞪口呆。
“跟你这种白痴徒弟讲话真是没什么成就感啊。用点力猜……能死吗?”玉真子终于被自家徒弟的一脸茫然打败了,无可奈何地说道,“说白了,就是你梁师兄即便是自损福寿,也要道破天机,促使你的觉醒。”
“您老最清楚不过了,您徒弟我干脆就是废材一个……”朝堂满脸幽怨,“既然如此,为什么梁师兄还非要让我觉醒?”
这才是朝堂目前最大的疑惑。
“唉,他当然是想当咱道门的救世主了。”玉真子也同样还以一记幽怨。